先前大哥嫂嫂都看不下去他这般不知累的样子,生怕他把自己身子给熬坏,不知劝了多少次。结果自然没能如愿,总是被司马光给拒绝了下去。
这次,司马光显然是还想开口拒绝。
那句“你先歇着,我出去忙”的话还没说出口,便给张儒秀拦了下去。
“要歇那就一起歇,不然咱俩都出去忙。”张儒秀神色凝重,无比认真地说道。
司马光听罢这话,心里无奈,连连叹着气。
他本想说几句好话叫张儒秀放过她,可见人这般认真模样,也不忍心叫她生气或是伤心。
磨了片刻,司马光舒了口长气,点头说好。
话刚说罢,便见张儒秀脸上露出了笑意,像是得了逞的狸猫一般,尽情炫耀着。
“好了,歇息罢。”张儒秀即时收敛了笑意,叫人先在床上躺着,闭目养神。
司马光拗不过她,听话地躺了下去,身子立即陷在床褥之中。
说来也真是巧,身子一着了床,那些思绪也都化成了睡意。
不多会儿,便叫人酣睡了起来。
“睡着了就好。”张儒秀给人添了被褥,坐在床边默声陪着司马光。
这些日子,她比谁都清楚司马光的隐忍与悲痛。
丧亲之痛又岂是朝夕之间便能治愈好的?
司马光面上淡然,除却样貌清瘦几分,瞧着还同平时无异。
可他早将心里的痛给刻意隐瞒了起来。
就连偎着张儒秀,那些情绪也不肯轻易露出来。偶尔实在是压抑不住了,才会红着眼求安慰。
悲痛之下,便是整夜整夜的失眠。
司马光隐藏得极好,若非刻意观摩,叫人几乎瞧不出来。
可那些事,又怎能瞒过张儒秀呢?
张儒秀取远道安慰他,如今总算是瞧见了半点成效。
往后守孝的日子会太平下去么?
自然不会。
进了庆历年,随即而来的便是一场虎头蛇尾的新政。
他们居在乡野之间,也会受新政的影响。
故而张儒秀一直叫司马光养好身子,韬光养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