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末给晴连使着眼色,叫人帮衬着说。
晴连没想这么多,只是说着真心话。
“娘子先前长在蜜罐里,也没受过什么苦。怎么跟了大官人之后,日日忙着……”
话还没说完,便被晴末捏了把腰,叫她不要再往下说去。
张儒秀趴在案桌上正给人回着信,一时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只是听见晴连话未说完,便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不说了?继续说罢,我听着呢。”
晴连得了晴末的眼色,哪里还敢继续说下去,只是支支吾吾地补充着:“我是说,娘子与大官人情意深重,真是一对璧人呢。”
晴连说罢,晴末又趁热打铁赶紧补充了一句:“晴连是心疼娘子呢。娘子同大官人一路走来谁都不容易,彼此支撑着才熬过许多苦头。”
张儒秀一听,不免想到司马光那副愣头青模样,心里又是一番感触。
“守孝后,我定要去见见二姐和阿娘阿爹。张儒秀说罢停笔,把信装好后,起身交到晴末手里。
“把信寄过去罢。”张儒秀说道,“我还得去外面见见客人。嫂嫂跟大姐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说罢,便推门走了出去。
屋外,嫂嫂正忙里偷闲地抱着孩子暖着火,见张儒秀来了,忙把人拉了过去。
“怎么出来了?外面杂声多,你又不喜喧闹,不如就安安静静待在屋里好生歇息罢。”嫂嫂说罢,放下孩子,拉着张儒秀便要走。谁知腿还没迈开半步,那孩子就撒着娇要阿娘抱。
嫂嫂被小孩子磨得没法子,满脸歉意地看着张儒秀。
“我在屋里什么都做不成,还不如出去帮衬下嫂嫂呢。”张儒秀解围说道。
嫂嫂听罢,这才点头,又道:“你那些贴身物件都收拾好了么?明日便要回老家了,可别到时候还慌乱地收拾着。”
嫂嫂这番话也并不无道理。院里的人都知道,司马光宠妻,平日里那些月钱不是捐给地方建设,就是给张儒秀裁新衣,买首饰妆奁去了。
加上张儒秀平日里活得也精致,没事就出去玩乐,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美娇娘模样,她的那些吃的用的玩意儿也多。
张儒秀听出了嫂嫂话里的深意,面皮一红,回道:“早都收拾好了。那些不常用的玩意儿都送人了,上路也轻便。”
嫂嫂说好,一时心里十分欣慰,只觉得张儒秀懂事又乖巧,怎么看怎么喜欢。
“走,去前堂接应客人罢。”嫂嫂说道。
张儒秀点头,随人走去。
庆历元年的新春是在赶路途中过去的,一家人的年夜饭是在驿馆里用的,冒着风雪,二月初总算是赶到了陕州夏县。
嫂嫂先前跟着自家官人来过夏县,也住过一段时日。如今再来,见老家风土人情依旧,颇为感慨。又想到张儒秀还没来过这处,便热情地给人介绍着。
张儒秀顺着嫂嫂所指望过去,一片乡间田陌,一片村庄人烟,小道上堆着雪,偶尔有几位老汉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