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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曾说过,幼时他还有一小名儿,叫“年年”。幼时他顽皮淘气,总是贪着每年的年夜饭,想着这一顿大快朵颐。结果每次都会吃撑,被教训了许多次仍是“下次还敢”。聂夫人无奈,给他起了个“年年”的名儿,保佑他年年平安喜乐,也是劝他莫要贪心。

有了这般缘故,司马光才会在得知张儒秀的名儿“岁岁”那一刻,脸上颇为惊讶,还问她有没有什么别样的缘由。

年年岁岁,四字含在口中反复辗转,是前有未有的期冀,也是独一无二的羁绊。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是他们两人的秘密。

张儒秀把信看完,把脸上的红晕逼下去,才能淡然坐到凳子上,才能做出反应来。

同是母单,有的人一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张儒秀觉着自己的心砰砰乱跳着。情爱方面,她比司马光一比,倒是成了愣头青。张儒秀决心在今日出游时跟人家好好学学。

张儒秀兴许有些迟钝,可她不是傻。

以往的约会中,司马光的种种行为都表示,他已经扎进了爱河里不可自拔,头朝下掉进去现在连脚都窜到了八万里处。可是二人也只见过几次面而已,人怎会这么快就动心呢?

难道是汴京城风水养人,都把这小顽固搞成了小情种?或是文人一向风流多情,容易动情?又或是张儒秀她自己身上哪处特别吸引人?

张儒秀细细想了下,好像那种情况都与司马光这行为对不上。

故而这次邀约她定会赴,她会问问,关于他的动心。

司马光约在了戌时一刻,不再是半晌不夜的时刻,他约在了夜市繁华时段,意图明显。

往常司马光约的时刻,总是被爹爹阿娘议论着“想不通”。爹爹和阿娘感叹着司马光的直肠子,约女子家出去私会哪能选些午后的时辰呢?只是这些事他们也没法子同司马光直说,只能靠司马光自己去悟。不过还好,司马光跟开了窍一样,时间地点都别致得很。

司马光说,他会在州桥夜市东侧王记梨糕小摊等她。夜市东侧口便是王记梨膏小摊,司马光在那处等她,二人也好相见。

汴京城内有两处较大的夜市。一处便是御街一带的州桥夜市。州桥夜市位于御街与东西御道的交叉口,横跨汴河。

范围自桥南去,出了外城的正南门下的南熏门,再一直往北走,至朱雀门前的龙津桥。州桥东侧的沿街开满了店铺,桥的西侧则多是鼓馆酒楼,张灯结彩,泻歌燕飞,一片欢生之景。

夜黑后,汴河四侧都挂起了灯,明明暗暗,正是万千华灯初上之美景。船自汴河上过,载几位吟诗作对的骚客文人,或是载着满身脂粉香的小姐行首,赶趁奏雅乐,娘子翩然起舞,好不自在。

岸上的灯明儿投到河上,便成了粼粼而动的破碎影儿,随着船行过的水波,一扬一荡飘忽不定。

五月初,人赶忙。乾元节过罢不久,汴京街上又是行人匆匆而过,寺院的行者、头陀拿着铁牌子报晓,催着两参或是四参,而官员披着露水骑着高头大马也在暮鼓晨钟中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