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贞握着金簪的手不断颤抖,她眼波流转,一一扫过堂上诸人,最后将目光落在裴卿卿的脸上,怨恨道,“还有你,我明明已经逃了出去,你为什么不肯帮我!你知不知道,我今日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见死不救,冷酷无情,我又怎么会被逼到血溅喜堂!我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裴……”
她话还未说完,手腕突然一阵剧痛,金簪直接落在地上。
“还不将夫人带下去!”饶尚书趁梅贞还未反应过来,厉声吩咐喜堂里的下人,下人会意,直接冲上前,利落的堵住梅贞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饶尚书看着梅贞被带下去,脸色缓和些许,冲着喜堂中的宾客道,“小妇人无状,今日让大家见笑了,饶某在此与诸位赔罪,稍后定自罚三杯。”话落,又吩咐管事安排众人入席。
众人在收到婚宴请柬时就知道这场亲事是个什么情况,当下便顺水推舟的入了席,只有几个与饶尚书情分尚可的官员离开前笑眯眯的打趣,“女人不懂事,饶大人好生调教便是,不值当动气。”
“春宵一刻值千金,饶大人可别太过怜惜小夫人,好好喝上几服药,务必让她知道什么叫夫纲,什么叫夫为妻天。”
“饶大人保重保重!”
饶尚书笑啐了几人一口,交代了一声旁支子弟好好待客,便往新房而去……
裴卿卿此时已经和李主事落了座,她脸色难看的很,李主事没法当没看见,他斟酌了番,试探着问,“既白认识饶夫人?”
裴卿卿抬眼看了李主事一眼,语气间带着几分烦闷道,“也并不十分熟悉,只是毗邻而居,梅姑娘出逃时就恰好躲藏在了我院里……李大哥也知道,左都御史和饶尚书都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员外郎惹得起的,我便警告她天亮之前离开……谁知,这姑娘便记恨上我了。”
“原是这般无妄之灾。”李主事叹了口气,不无同情的看着裴卿卿道,“不过眼下这桩婚事已经尘埃落定,既白实在不必介怀于心,说到底,推她进火坑的还不是她的父兄,与旁人有什么干系。”
裴卿卿嗯了一声,嘴上没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觉得闷得很,不知不觉间就多喝了几口酒。
另一边,陆淮安虽与旁人说着话,但余光一直注意着裴卿卿这边,见她不停地与李主事推杯换盏,他的脸色越来越沉。
长信侯府世子景丰见状,忍不住问了句,“看你手里的象牙箸都快折断了,可是这酒菜不合胃口?”
陆淮安瞥了他一眼,“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将手里的象牙箸往桌上一拍,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景丰看着他的背影,摇头晃脑的感慨,“啧啧,同样是兄弟,性子怎么就这么南辕北辙呢,你但凡学到几分陆世子儒雅随和,也不至于从小没人疼,长大后更讨不到媳妇啊。”
陆淮安离席后没多久,引泉就借着近身侍奉的便利向裴卿卿传了句话。
裴卿卿对陆淮安向来敢怒不敢言,只得跟李主事告了辞,晕晕乎乎的朝外走去。
马车是停在一百米开外的一个小巷子里的,裴卿卿酒喝得有点多,腿脚软得很,一边摇摇晃晃的走着,一边忍不住咕咕哝哝的抱怨,“每次都像做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