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弟子服其劳,夫子身子可有不适?学生有什么帮得上忙之处?”
不知道柳庭璋是没懂还是装样,看到少女动作,他皱起浓眉,语中带忧,询问起顾采薇来。
顾采薇不得不明言,语带娇嗔:“我没事!柳庭璋,不要当着人叫夫子,知不知道?”话虽如此,她还是调整了步调,悄无声息与柳庭璋并肩而行。
一高大一娇小两道身影,柳庭璋印证了方才的猜测,顾采薇真的就是到自己肩头位置,不过两人都会再长高的吧?自己会长到几尺,夫子又将长到自己什么位置呢?
他一面想着两人的个头,一面侧头低首,维持着低微的声调,应和着:“夫子教导的是。学生一定多加留意。这等语调,想必除了夫子,无人能听到。”
顾采薇再度横了他一眼,好歹这次没拍胸口,也没再于称呼上纠缠。
毕竟听着一声声「夫子」,她心里还是冒出不少快乐泡泡,盛满成就感,要是柳庭璋唇边笑意少些,显得再恭敬些就更好了。
走到一段总是泥泞的小路,下人们整日清理都无济于事,顾采薇单手拎起裙角,一步步踏出极为小心,宝蓝色绣鞋若隐若现。
她边走边交代着:“你小心脚下,这里泥泞湿滑,走过这一小段就好些了。前面不远处就是你们住处。母妃想着,你与二哥交好,就安排你们同住一院了,请莫要介怀。另外,你与你家长辈说过你去往何方、何时回乡了么?”
感受到了鞋底的黏腻,一步一步拖泥带水,有些费力,柳庭璋想着要不要帮郡主一把,托举一二,毕竟看她走得那么小心翼翼。
他的目光已经聚焦到了顾采薇这侧手臂。随着她微微摆动的弧度,甚至不知怎地想起两人几年前初见,他还曾经拉过这只细嫩手臂,避免顾采薇踏入水坑,那时候心无杂念,一触即收,柳庭璋都以为自己忘了这般微小的细节。
然而此刻,眼前是个活生生的大姑娘,夏衫轻薄,再有接触便不妥当了。
柳庭璋摇了摇头,打消了念头,只是更关注顾采薇脚下,替她留心,不过他倒是没注意到,后面的丫鬟中有人想上前来搀扶郡主,被大丫鬟识书拦下了。
“客随主便,我能住到这般美景山林中,怎么还会挑拣呢?夫子放心便是。我给家中二老说过,与信先生相伴出外游历,归期未定。他们对信二哥信任得很,知晓他去过不少地方,轻车熟路,因此也不担忧我们二人。”柳庭璋徐徐开口,回应顾采薇方才的问题。
顾采薇点点头,心底暗叹,二哥经受磨砺反倒长了本事,从鲜衣怒马、敢把天捅破的郡王爷变成了让人托付独子的信先生。
她另外说起一事:“你知道了吧?三年前,我父王就是薨逝在这个山庄里面。在你们来之前,母妃与我已经住了五六日,母妃虽然盼着见二哥,硬撑着说住得习惯,但是我观察和询问过,她夜不能寐的情况加重了,整宿整宿睁眼硬熬,我猜,还是触景伤心的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