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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的一桌围坐着四个年轻学子,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各抒己见,说得热闹极了。

“朝堂混乱,奸佞当道啊。”

“官家要是再不醒,这朝堂怕是要翻天了!”

“哼,这么点事就闹得风风雨雨,分明就是‘那一位’在借题发挥,铲除异己!”

“就是就是。接下来,怕是更无人敢与他所对了……”

那一桌的四个学子都是连连点头,慷慨激昂。

“此言差矣!”

这时,隔壁靠窗那桌的一个青衣学子义正言辞地出声反驳:“就事论事,承恩公确实违反大盛律例,难道就不该罚吗?”

中间那桌的学子没想到会突然被旁人驳斥,脸色不太好看,其中一个方脸学子拍桌道:“朝堂上这么多官员还不是都去过青楼楚馆,‘那一位’什么人不好抓,非让他的走狗去抓承恩公那还不是铲除异己、杀鸡儆猴?”

那青衣学子冷笑着对那方脸学子反驳道:“这位兄台,照你这么说,这世上还有多少杀人放火的凶徒没有被捉拿归案,官府岂非连当下犯罪之人都不能拿下惩治?”

“……”那方脸学子被他堵得一时语结,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指着对方又道,“你……你莫非还要偏帮那个奸佞说话!‘那一位’欺上瞒下、党同伐异、独揽大权、迫害忠良……所行恶事数不胜数!”

“一事归一事。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论。”靠窗那桌的另一个靛衣学子也加入了争论中,“且不管‘那一位’以前做了什么,如今又做了什么,依靠我看,有两件事,他做得好!”

“什么事?”旁边的其他茶客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有个中年行商忍不住扯着嗓门问道。

那靛衣学子有条不紊地接着道:“一者,就是承恩公、黄侍郎等人狎妓一事,官员狎妓确实有违大盛律法,以前无人理会,不代表就该鼓励、效仿,这条律法本就是自太祖皇帝起就立下的;二者,就是命简亲王前往北境,统领战事……”

说到“北境”,周围的声音仿佛被吸走似的,静了一静。

“啪!”

忽然,又是一桌传来响亮的拍案声,一个小胡子茶客嚷道:“说了这么多,原来你是主战啊!你是盼着我大盛亡国吗?!”

“主战怎么了?难道我大盛堂堂天朝大国,要对北燕人乞怜不成?”

“北境这都失了大半了,就是简王君然亲赴北境那又如何?他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他爹都守不住北境,他就可以吗?”

“若非朝廷迟迟未驰援北境,先简王君霁又何至于战死沙场,北境又何至于沦陷大半!”

“……”

下面的那些茶客们说着说着就把承恩公忘得一干二净,围着北境、君然与战和的话题争论起来,就如同一锅沸水般,剧烈地沸腾了起来。

封炎随手又阖上了那半开半和的窗户,却见岑隐不知何时放下了手里的那叠绢纸,也垂眸看着楼下,眸色深沉如子夜般幽黑。

两人对视了一眼,封炎含笑道:“大哥……也快到时候开恩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