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殿下执意要除我功名,殿下请便!”
那灰衣举子说得慷慨激昂,周围的其他举子也多是心有戚戚焉,频频点头,一副清正高洁的样子。
周围那些百姓听了,也都是露出动容之色,一个个交头接耳,原本宁静的街道上又骚动了起来。
其他学子也一个接着一个地站了起来,对着慕祐景作揖,嘴里皆是高呼着:
“若是殿下执意要除我功名,殿下请便!”
这些学子们一个比一个激动,就如那海浪一浪接着一浪地扑来,一浪比一浪高。
慕祐景完全没想到事态竟然会往这个方向发展,惊得一时反应不过来,心里又是不安,又恐慌。
他是真的怕了。
本来在他看来,这些学子就跟一些无知孩童似的,不过是瞎起哄,小孩子不打就不服管教,只要掐住他们的软肋,就不怕他们不服软,没想到这些学子的反应完全与他预期得相反!
这些江南学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其他跪地的学子也还在一个个地站起身来,那决然的姿态仿佛要赴战场的将士一般,义无反顾……
大门内,一个面目平凡的小內侍在小心翼翼地朝外面探头探脑,把街上的这一幕幕都收入眼内,然后悄悄地缩回了头,飞似的跑了,一口气跑到了距离大门最近的东花园中。
倚着花园西侧的小湖边有一间濯缨水阁,水阁与周围的池塘、假山巧妙地融为一体,清新雅致。
小內侍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快步进了濯缨水阁,对着凭窗而坐的少年少女禀道:“三皇子殿下方才说要除了那些学子的学籍功名,那些学子都犟着呢,一个个都跟牛似的,拉也拉不回……”
小內侍巧舌如簧地说着,端木绯听得有趣,忍俊不禁地弯起了嘴角,露出一对可爱的梨涡,眉飞色舞,笑靥如月。
端木绯只当听书,笑得不可自抑。
有趣啊,有趣。许久没有听到这么有趣的事了。
本来端木绯是想混在人群里看热闹的,但是封炎怕有人冲撞到了她,所以,安排了人在外面替他们看着,自己和她在这里一边喝茶,一边等着。
封炎看着端木绯笑得开心,心里对这个来禀报的内侍还颇为满意:口才不错,堪用!
那小內侍见两位主子对自己投以满意的眼神,说得更带劲了,添油加醋。
说完后,他看了下端木绯的眼色,就又跑回去继续打探消息了。
水阁的三面挂着几层朦胧的薄纱,随风飞舞,猎猎作响。
端木绯隔着那半透明的薄纱看着內侍渐行渐远的背影,笑眯眯地说了一句:“画虎不成反类犬。”
她没有明指,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类犬”的人是那位三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