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玄信的指引下,很快就进了大平寺的大门。
一进门,迎面而来的竟然不是檀香味,而是浓浓的玉兰花香,大门后的庭院里种了几株苍古遒劲的玉兰,高高的玉兰树直冲云霄,那一朵朵洁白如玉般晶莹剔透的兰花几乎有人的手掌那么大。
玄信忽然停下了脚步,彬彬有礼地对着皇帝问道:“小僧还不曾请教施主贵姓。”
“免贵姓慕。”皇帝也不避讳,摇着折扇笑着答道。
“慕……”玄信故意拖长音调,又朝慕祐昌的身上瞥了一眼,“慕可是大姓啊。”
慕祐昌的面色又是一沉,若非是皇帝还在这里,他几乎就要失态……
“慕施主,敝寺这片白玉兰已经有五百岁了。”玄信抬手指了指上方的那一片白玉兰笑道,“佛曰: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人这一辈子最多不过短短百年,能看见活了五百岁的白玉兰开花,也不枉此生了!”
端木纭和端木绯也是抬眼望着这片在阳光下莹润生辉的白玉兰,目露赞叹之色。
一阵狂风拂来,片片洁白的花瓣夹着几朵白玉兰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如同下起一片花雨。
端木纭眼明手快,信手一抓,就接住了一朵白玉兰,笑眯眯地递给了端木绯,“蓁蓁,你闻闻,这白玉兰香极了。”
端木绯将那朵芳香馥郁的白玉兰放在鼻下,深深吸了口气,陶醉得眯了眯眼,笑道:“姐姐,这五百年的白玉兰果然不同凡响,好似比别处的还要芬芳馥郁。等回府后,我就把它做成香囊好了……”
端木绯一边说,一边笑眯眯地把那朵白玉兰送到了端木纭的鼻下,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慕祐昌。
众人忙着赏兰,唯有慕祐昌站在原处一动不动,面沉如水,根本就没心思赏兰,目光一眨不眨地地瞪着玄信那俊朗的侧脸。
此刻年轻的僧人下巴微抬地仰首望着半空中的白玉兰,显得他的脖颈越发修长,像是匠人精心雕琢而成,那般清雅出尘。
慕祐昌削瘦的身形绷紧,眸子阴沉如墨,心道:
玄信,他到底意欲何为?!
他与玄信相识在半年前的秋天,那日,他独自出宫闲逛,偶然经过普济寺,就进去随便走了走,在普济寺的藏经阁里偶然认识了玄信。
他见玄信对藏经阁的那些书籍了如指掌且出口成章,就与他多聊了几句,两人一见如故,颇为投契。之后,他就时常去普济寺找玄信,他俩越来越“投缘”。
可是,普济寺是寺庙,终究是不太方便,他才把玄信暂时安置在了大皇姐舞阳在葫芦巷的那个宅子里。
二人如胶似漆地过了数月后,好景不长。
当“大公主在宫外豢养僧人”的谣言被曝出来后,慕祐昌就害怕了。
他是真心喜欢玄信,但是,他更明白他与玄信的事是见不得光的,要是被人发现,他就彻底和皇位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