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外表花团锦簇,却全赖已故的长子的功勋撑着。如今临安侯故去,圣上并未褫夺爵位,却也没有明确袭爵者。圣上不发话,临安侯位空缺,不知多少人对此虎视眈眈。
自己亲生的儿子虽好,却的确不是袭爵的料。如今还可依托圣上对旧臣的眷顾勉强撑着门楣,日后可是难说。
当今太子顾珏不仅生的风姿卓越,更是自小就由圣上亲自教导,才思敏捷,声名远播。刚刚舞勺之年却已得圣上首肯,入朝议事。几年间,南下赈灾,北上通漕,朝中文武无不称赞其爱民如子又行事稳妥。
谢氏虽是女流,却也曾是平江伯府的嫡女,眼见不比常人。虽当下太子声望更盛,但私下里,也有人议论,说他行事过于软绵,不如继后亲子三皇子顾瑾手段狠厉。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临安侯殁,谢氏有意上下打点,好为将来铺路,可这上上下下的打点怎能没有银子?
奈何长房媳妇人精得很,将中馈死死捏在手中,病重也不撒手。还好她死了,从那撬不开,唯有从颜月身上下手了。
纵使有万番心思,却不能表现得过于偏颇。
谢氏始终沉着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月姐儿,不是我们不信你。盈盈也说了,秋哥儿手上的帕子材质用料与你的一模一样,他总是外男,身上有你屋内的东西不得不叫人怀疑。你也不必害羞,大秦民风淳朴,我们侯府规矩大,却也不是死板人家。若你与秋哥儿两情相悦,祖母自是会成全你们的。”
“既是如此,请恕孙女直言,我与秦公子并无私交。天下之大,想要存心栽赃,制一方锦帕并非难事。”颜月上前几步,双手拢袖、平举胸前,庄庄重重行了个大礼,“祖母明察,我乃侯府的嫡女,断不会做出有辱家门的事。”
谢氏原是想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却不想颜月毫不理会。
她的视线重新落在颜月的身上,良久,眉心皱成了川字。颜月今日这番伶牙俐齿真是出乎意料。转念想到毕竟自小被精心呵护,短时间内骤然父母双双离世,偌大侯府无人再会庇护,瞬间成长,牙尖嘴利些也不是没可能。
但无论怎么说,自己都是她名义上的祖母,谢婉玉是她的长辈,颜盈盈是她的长姐。今日为她相看亲事已是多番照顾,如此多次顶撞,老夫人只觉面上无光。
一时间,厅内僵持不下,气氛更冷。
颜盈盈眼瞧着事态发展不对,心思转了几转,轻轻咳嗽了一声,拿起茶壶,替众人都续了些茶,抬手间,袖口的桃花灼灼,分外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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