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秋见状,眸光微闪,突地退后躬身,诚惶诚恐道:“襕裙花相似,岁岁人不同。是子秋唐突了,误会了颜大小姐。想不到当日锦帕传意,我以诗歌相和,却是在下的一厢情愿。”
闻言,谢婉玉先是装模做样地一愣,旋即惊得跳了起来,似是发觉动作有些夸张,她捂住嘴惊惶道:“怎地?你们还通过情诗?月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若无意,怎好收了秋哥儿的情诗?”
颜月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后又比先前更深:“情诗?呵呵呵,秦公子莫要说笑。有希夷君的名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珠玉在前,恕颜月愚钝,秦公子这两句有何新意?”
万没料到颜月竟然知道希夷君的诗词,辞锋还颇为犀利,秦子秋变了脸。当时他只道取了锦帕需回个诗句附和一下,坐实了二人有情之事,料想颜月寡闻,得了一两句便会喜不自禁,哪里会用心乾造,只随便诹了两句应付罢了。
谢婉玉将将浅笑一声,赶忙打圆场:“月姐儿不必如此,我虽是妇道人家不善诗词,却也知道,古往今来,诗词只是怡情遣兴的工具,化用是常有之事。秋哥儿对你情深一片,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怎地就你牙尖嘴利!】
颜月也浅笑起来,声音清弱,态度依旧大方知礼:“那敢问,秦公子博学多才,花相似、人不同之中有何情义可解读?”
秦子秋张了张嘴,却解说不出。襕裙上的花样相似,但时间无情,着裙之人无法回首相望。这本是强调珍惜之情。可颜月已推脱了锦帕之事,这情便成了单相之思,真真是一厢的情愿了。
秦子秋与颜盈盈对视一眼,不行,布置这么久,万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6章
秦子秋低眉,再抬头时双眸已浮上怨恼之意:“月儿妹妹,你变了,之前你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怨我这段时间没有来看你?所以故意这样轻贱我?还是,还是……”
他突地睁大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子深处涌上悲怆:“还是你另有高枝?看上了别人?”
若不是知晓他的心思,提前知道来源因果,颜月当真要为他的演技所折服,这货真是比自己还戏精呀。这有惊有疑,一往情深却被心爱女子全盘否认,当庭重创的表演真真是令人拍案叫绝。
还不待她有所反应,谢婉玉忙不迭地起声,有些不敢置信,连声道:“不会吧,月姐儿,你,你当真如此?那人是谁?”
“呵呵,好一个侯府嫡女。”张夫人蓦地起身甩袖,“秦家虽是小门小户,却容不下这等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之人。秋哥儿,走,你乃州府茂才,他日得取功名,何患无妻?何必巴巴上赶着她?”
秦子秋面色痛苦,失魂落魄,踌躇道:“叔母,我,我与月儿妹妹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