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兀自出了会儿神。
余光瞥见自家闺女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忙又干笑道,“我这不是想起那孩子与你年岁相仿,家世也不俗,便随口一问么?”
莫氏不擅长撒谎,满京权贵官宦里谁会不知沈猎身上的那些故事,谁家有女儿要择婿都是头一个把他排除在外的,莫氏虽莽直但也不至于卖女儿。
可除此之外,清黛却也想不到她一回来就无端提起别家外男的,更好的理由。
不过很快话题便又被莫氏扯回了她们自家身上,清黛到底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转头也就忘了,再不提起了。
母女俩说了快两个时辰的话,最终也是莫氏身上冷不丁一阵不痛快,这才让阿彩妈妈她们先扶了她回临泽苑歇着。
待几日后清照回门,孟氏全家汇聚堂上。
见她一身大红宝相团花织金袄,满脸红润喜气地依在夫君身边,一起给父母磕过头,又与一众长辈见过礼后,一大家子人便分做了两拨,男子那一拨长幼有序地去了前厅宴饮,女眷就都留下,用过了饭又一起坐下陪朱若兰和清照说话。
转头过来南素容便捻着帕子调笑:“诸位方才是没瞧见三妹夫临走前看三妹妹那眼神儿,真是说不出的情意绵绵,羡煞旁人,哎呀呀,现今见三妹妹得了这样一个好归宿,总算是了了二舅母的一桩心事了。”
郑淑慎顺口接过话茬,“这丫头越发爱闹了,连你三妹妹和二舅母都敢说笑,真是没正形!赶明儿换你四妹妹出嫁,你只怕更有的淘了!说来也是,照儿这一出门,咱们家便只剩阿宝一个了,按说她也是年纪说亲了,想来七弟妹此番回来也有一半原因是为这事儿吧?”
她依旧装得一脸慈悲和蔼,前段日子的那些事终归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证明是她所为,在座的人即便看透了她,也不便与她当面翻脸,只各自佯装喝茶发呆,不去接话。
莫氏刚回来,还不大知道前不久发生的那些破事,但亦隐隐觉出气氛中的尴尬。
她与郑氏素来比较要好,便试着开口暖场:“哪就只剩阿宝了,烁哥儿不也还没说人家么?”
江柳娘一听,讽刺地哼笑一声,“弟妹说笑了,那孽障魔星不过区区一个卫所百户,他伯娘婶婶贵人多忘事,一时想起来也不是多稀奇。不过好男儿志在四方,天涯何处无芳草,倒是阿宝,确实该抓抓紧,要不然再过个两年可就成老姑娘了。”
郑淑慎知她嘴巴损,也没理她,只继续和莫氏满脸温和地扮好人:“弟妹啊,虽说七弟一意要自己为闺女把关择婿,可你们夫妇俩到底多少年没在京城生活了,这城里各家各户的关系瓜葛、各家公子少爷的品行如何,家中婆媳妯娌好相与否,怕也知之甚少,若要自己挑选打听,只怕可是要花上好一番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