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发疯,他已是精疲力竭,再多一个,也不必怕这劳什子的毒,不等被毒死,自己先被气死。
杨玉英略略回头,就见夏志明出现在门前,肩膀上皇城司常见的藏青色披风略有些松,额头微汗,神色凝重。
不等夏志明说话,杨玉英一扬眉:“永吉陵的机关图,你现在有多少,全吗?”
林官咚一声倒在床上,闭目等死。
夏志明推门而入,只在桌前坐下,蹙眉看着杨玉英,沉吟良久,终究道:“咱们皇城司有一块儿,我已经到手,刚刚抓到的那群人手中有一部分,还有静山伯府有一部分图纸。”
说话时,夏志明极冷静,又显得有些冷酷。
“戚寻狡诈,从不在外透露消息,我派的探子没查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好在他年轻时不懂事,终留下了把柄,总归有让他屈服的法子。”
静山伯戚寻,多年来都十分低调,京城里大部分人都把戚家视为已落魄的勋贵之家。
类似戚家这样的,京城还有无数人家,既不会让人特别轻视欺负,也不会太被当回事。
戚寻对孩子们家教颇严,府中上下也没有劣迹,但让夏志明盯上,让皇城司盯上,除非他当真清白无暇,或者足够识趣,老老实实把夏志明想要的拱手奉上,否则,肯定要倒霉。
但戚寻留下的小辫子不少,想抓很容易。
他想识趣,却又太难。
那不是一般的事,永吉陵是太宗陵寝,妄动皇陵是什么罪过?就是寻常盗墓,那也是大罪,重罪,盗皇陵?一家老小的脑袋都不够砍,子孙几代人都别想得了好,九族要受牵连。
杨玉英沉声道:“我也有一部分永吉陵的机关图,等下拿来给你,你对一对,还能不能拼凑齐全。”
夏志明大惊,猛地起身:“你!”
只是一个字吐出,终究不知该继续说什么。
夏志明沉默许久:“真不想把你牵连进去,这事,本也不是人多就管用。”
可夏志明和林官都很了解杨玉英,事已至此,想甩开她,谈何容易?杨玉英此人,那就不是个会听人劝的。
能在皇城司立足,闯出一番名堂的年轻男女,哪个不是性格倔强,只听从本心,很难被说服。
林官抱着被子,舒展开身体躺平,闭上眼睛,轻叹:“你们就趁着我这会儿没力气,可着劲欺负人。”
杨玉英坐下同夏志明说了半晌话,才借着夜色又回到静山伯府,在伯府这等地方,她自然是来去自如,何况这几日家里乱腾得很,也没人在意她这小小的偏僻院落。
回了屋,莲莲过来点亮一盏灯,替她换过被褥,低声道:“刚刚林依依小姐来找,春梅只说小姐累得很,已经睡下,把人挡了。”
“可有说找我何事?”
“林小姐只道是想商量一下伯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