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之吃了一块糕点后,走下楼,裴玉所在的雅间很久都没有人离开,看来聊得不错,如果她没有猜错,谢公应该会将裴玉收于门下,毕竟他这一次散心,除了散心,更是想找一个可以继承自己意志的徒弟。
不过,前世那个人是赵太守家的赵三公子赵真,这赵真也是一个顶顶的伪君子,前世靠着收买谢公身边的人,投其所好,成为他的弟子,只不过后来显露人前又腹中没有什么东西,终究是为谢公抛弃,收了裴玉,乃至后来心中扭曲,和裴玉之间不合,三番两次针对他,不过最后的下场自然是很惨。
裴玉送走谢公后,唇边含些笑意,钱掌柜则是满头大汗,问他:“裴郎君,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你真的打算封笔不写了?”
裴玉心情不错,回答他,也毫无一丝的隐瞒。“钱掌柜,真的不写了,你放心,我不会到别家去写的。今秋恩科在即,哪一个读书人不是抱着鲤鱼龙门之心,裴玉虽才疏学浅,也不吝一试。”
钱掌柜感慨了一声:“唉,早知道你便会有这么一天。不过裴郎君啊,这位谢员外……”
裴玉犹豫了一下,然后对他说:“钱掌柜,你可记得朱瓦台上谢公一怒。”
“你是说……”钱掌柜想起了书中谢公的画像,仔细一想,也是摔碎手边的茶盏。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裴玉缓缓点头,目光仿佛穿过门,望着什么。
钱掌柜既是惊喜又是担忧,这个神秘的秘密显然让他有些负担不行了。
“钱掌柜,谢公收为为徒这件事,还希望你能替我保密。”裴玉朝他作揖。
钱掌柜叹气说:“老朽省得,咱们江陵,也终于要出一位名震天下的学子了。”
江陵一带,经济再如何繁华,百姓们更惦记地出一位明官。
裴玉笑而不答。
送走了钱掌柜后,已经是落日西斜,窗边的霞色落在了年轻的男人身上,像是披上了一身锦绣,可在这温暖的霞色当中,裴玉的一张脸轮廓很深,眸色也深深的。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看出了谢公的真实身份,甚至投机取巧地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说什么清明之世,他都不在意,比起那些可笑、天真的理想,他更想手握权力,站在千万人之上。
看来,他一直讥诮的话本居然也起到了一点作用啊。
走出茶楼时,他还是那样的谦逊、文气,那些野心和黑暗的心思仿佛从来不存在。
只是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回想起这几个月里的日子,也难免觉得倥偬,仿佛有一只手拔弄着他,一切都向最好的地步发展,寻常人会觉得这是走运了,本应该就有了的,可是裴玉从不会这样觉得,从来就没有从天上掉下的馅饼,一切都太顺了,反而给人一种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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