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来到了椿城,一出面,便让永安书坊的人给他牵线真正的兰玉生。
甚至为了不让兰玉生发觉他的身份,谢公这一次身份不显,以一个儒商出版刻印的身份约在茶楼。
一身布衣,蜜色肌肤,身材挺拔的裴玉出现在茶楼里时,大堂里的说书先生正将白鹤夫人最精彩处讲得唾沫横飞。
楼上雅间里,葡萄惊喜地说:“小姐,裴郎君来了!”
之之漫不经心地看过去,将书摊平放在桌子上,喝了一口一两百两的明前茶。
裴玉被钱掌柜约到茶楼见面时,心里是有些疑问的,直到看见了坐在钱掌柜身边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时,他眼睛里黝暗极了。
“钱掌柜。”他作揖,目光露出些疑问放在坐在上席位置的老人,“这位是——”
钱掌柜迟疑着,“这位是……”
谢公已经抢先笑着捻着胡须道:“老夫姓谢,痴长你几十岁,不如唤一句谢员外。”
裴玉唇边带笑,像快不事雕琢的美玉,“裴玉见过谢员外。”
谢公瞥了一眼钱掌柜,那钱掌柜便将这次的来意说清:“裴郎君啊,这位谢员外常年经商,也是盛京、丽疆等地来往的印刷商户,这一次你写的《白鹤夫人》实在卖得很好,谢员外是特地来向你约稿的。”
裴玉闻言,眉宇之间染上几分清愁。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为难,谢公开口道:“小郎君,是不愿意?你放心,酬金老夫定然是不会轻待你的。”
裴玉说:“谢员外,小生并非计较这些,只是今秋恩科将至,家母是希望我好好用学。更何况,当初我写小说话本,本就是被逼无奈,如今母亲身体好转,也不至于沉浮苦海,不必再锱铢必较,小生更想用心考学,无意话本之流。”
谢公心里是满意的,在如今金钱至上的年代,还能守住初心,是难得可贵的,更何况,他是为了母亲药费写话本的,总不算是误入歧途。不过,还是打算试探一下,“小郎君,真的不写了,我看你如今便是随便写上一本,赚些费用,过上更富足的生活又有何不可?”
裴玉笑了一下,谦卑地道:“只是昔年写书之时便决定了,一旦母亲身体有所好转,便舍弃此途。小说话本再流行繁华,可是我心志如石,不可转也。”
谢公兴致颇浓:“哦,如何的志呢?”
裴玉起身,朝他作揖:“小子不敢妄言,且待今科高中,才能说是踏上归途。”
谢公双手扶他,慈爱带笑:“好,裴郎君啊,你可缺一位领你入门的老师。”
裴玉心中激荡,眼露诧异。
钱掌柜看愣了,也被说得五迷四道,根本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他们两人一老一少的认真样子,一时之间,仿佛又明白了什么,坐在旁边,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