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倒不曾记得还见过这么一个人,因为当时只算是匆匆一瞥,便再无任何交集,也没听说过任何消息,所以于当时年少的陆婉儿而言,并没有留存过多记忆。
而现在之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当真只是因为那张多年前就帅到,足以令无数少女脸红心跳的脸,至少当年的陆家二小姐就是这样想的,还曾觉得此人与自家姐姐甚是般配呢。
虽是时日久远,眼前之人亦不复当初的少年,加之天气寒冷又一路骑行而来,稍有些疲惫之色,可那面容倒与记忆中突然清晰起来的人高度重合,略有差异地只是越发成熟硬朗,棱角分明一些。
倒不是见异思迁,就是大多数人对于美的事物,总是怀着一种天然欣赏地态度,又因众人审美不同,因此到底美到何种程度,对观者又会产生怎样地影响,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至于更进一步会不会令人产生据为己有的欲望,便更是因人而异。
而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陆婉儿对自己竟有些迷恋温家表哥那张脸的事,都是以这个理由来劝慰和开解自己的。
沂州府与京都本也相距甚远,远到和洪州城差不多的距离,不同的是一个需自西往东而行,而另一个则是由南向北才至。
此时本该在京中立于朝堂之上关心家国大事的温彦行,却在冥冥之中与陆婉儿乘坐地马车同时出现在了一个驿站里,这确实是个巧合也是天意。
当陆婉儿与舅母历经半月时间,终于快到沂州城外的时候;连春节都并未回乡的温彦行,也恰巧因温家老太爷近来身体欠安,前些日子收到父亲书信后特意请了探亲假,正在从京都赶回来探望其祖父的路上。
若是其他原因,当真不一定能使得他回来,只是“孝”之一字作为当朝立国之本,于为官者尤甚;简单来说就是即使重要公职在身,这也是一个请假快,批假更快的正当理由。且父亲信中已告知于他,祖父此次病情并不乐观,许是要提前做好更为长久地打算。
律例有言,子为父母,长孙为祖父母,需守丧三年;居丧期间不得为官,不得嫁娶,不得忘丧作乐!否则将受徒刑或流放之罪。
早已是温家嫡孙的温彦行,近些年因功名在身,使得整个温家上下皆是以他为荣,因此倘若祖父病逝,便定是要辞官回乡丁忧的。
而此时尚不知家中父母消息的舅母,听婉儿说外面好像是温家表哥,便十分诧异地也往车窗外探去,温彦行却已与随行仆僮几人牵马离得远了些。
婉儿解释说多年前曾在舅母生辰之时见过一回,方才看到那人十分相似,于是半信半疑地舅母便把帘子掀的大了些,冲着那人的背影喊了一声“彦行?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