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仲熙不觉端坐身,神色凝重,两眉已然攒尖。
“他画画极好,读书亦是,不似平常人家,他只道以往算个小富人家,是以有点儿基础,然不知为何,行为举止间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他像是有事瞒我,但我抓不住头绪。”
“只是,”捏裙的手指舒展开,石秋终道:“我平时不爱理会朝堂大事,这几日了解一番,知了三皇子应当是二十有一,而元期是一十九,或许,或许王爷误判了,不过巧合罢了。”
仲熙不以为意,质问她:“两岁差异可大?”
石秋难言,手指再度屈折。
“全凭他一己之言,辨不得虚实真假。”
仲熙不曾见过三皇子面容,又闻三皇子肖母,不似圣上,加上年数已久面容变化,以至难以凭相貌来判定什么。
石秋咬着下唇,几近充血。
林照见此忙道:“你别着急,我和你说过,王爷现在是来保护元期的,不论他是不是三皇子,我们有这种猜测,想来宋玉度亦会这般想,如今最大的危险是宋玉度。你且可以细细和王爷说你的发现,让王爷可以更好地采取策略应对。”
石秋松开牙齿,唇瓣一瞬白青逐渐复红,她看向林照,又转到仲熙,“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其余我什么也不知道,他并未和我交代很多。”
室内只余仲熙时不时的叩桌声,他作思索状,石秋再次垂下脸来。
两声响后,仲熙收回手,看向石秋:“你知道他素日和哪些人来往么?”
石秋想了想,“他不甚与人交往,而我一般在环春楼,能够出来的时长次数有限,我只知道他选择不读书后,有时去卖画和去做帮工搬运东西,到底有没有往来较多,我不知道,他从未说过提起过。”
卖画,仲熙想起那幅字画,神色蓦然一凛。
“你有没有见过一幅字,白纸上只有一个‘个数’的‘个’字。”
石秋深思回想,倏然变了神色。
仲熙见此探身,语气坚定:“你见过。”
“……是。”
当日亦是偶然看见的,疑惑为何只写了一个字,便问他,他只笑笑说是随便写的,因为在一众画中着实显眼特殊,故而她印象深刻。
仲熙眯眼,“是他亲自写的么?”
石秋莫名不安,她绞着手指,音调很低:“是,他说他随便写的。”
闻得此话,仲熙后躺回靠背,低笑两声。
笑得石秋背脊生凉,不知所措,接着又听到问话:“那他在何处做帮工?”
石秋摇头:“零散工,没个定处,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
仲熙缄默半晌,在石秋走前状似无意最后说了句:“你似乎很慌张。”
她顿步,强牵了牵唇角,却未能如愿,索性不强迫自己,面上薄愁,些许自嘲:“王爷说笑,任谁经历此事都不能做到无动于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