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收拾齐整,一会儿石秋要来。”
林照大惊,“石秋?”
“是,越过一盏茶后,直接去前堂。”
着实巧合了,林照不由说起昨夜事:“我适才就要和你说要不后天将石秋约来,不曾想你竟早已安排好,什么时候去说的,怎的没有和我知会一声?”
仲熙眼神闪烁,动了动嘴唇,“等你想起关心此事还不知何时,且前几日你理也不理我,如何和你说道?”
林照语噎。
前句是说她本就抱着半个局外人的身份,稍稍深一些的都不愿去了解,就想着少接触些秘密,以后好脱身重新来过。后句不知是不是林照错觉,竟察出几丝埋怨和委屈。
她一时难以言语,只好亲自止住话题,“我知道了,待会儿就去前堂。”
仲熙仍旧没有折身,听得这话又默等了几息,而后抬脚离开。
约过半晌,林照去望前堂,可巧碰上从大门处走来的石秋。
紫蓝色的衫裙,头戴华胜,面上却显疲累,目视前方,裙裾摆动,只顾着赶路。
林照叫住她:“秋秋。”
石秋最近心绪繁杂,路走得心不在焉,猛然听到声音,导致竟有一瞬怔愣,她侧目望去,一身水葱色,正是林照。
她唇边扯起笑:“阿照。”
“近日可是休息不好,缘何沧桑些许?”
二人并肩,石秋极缓极缓地摇头,最终说句:“天燥烦心而已。”
孰知真假,然她已如此说,林照便不再言语。
“让人透窗散气,吃些消暑降热的吃食。”
石秋“嗯”了声,对她笑了笑。
进入前堂,仲熙见两人一起并不多言,让人看座奉茶,皆坐下再聊,小厮一切齐备了,退下时将门带上。
霎时只余三人于前堂,问话声渐起。
“何时遇见的元期?”
石秋垂眸,顿了须臾,声音平缓:“六年前在五石子巷。”
回忆抽丝剥茧而出,刻上难以言明的痕迹。
深秋时节萧索肃杀,枝叶尽落,那日石秋难得出门,看街市皆是稀奇,遂多加逗留,最后误入了五石子巷。
六年前的五石子巷还是道路崎岖,碎石子遍地,一不留意就会进入鞋中,硌得脚疼。
石秋的翘头绣鞋中早已溜进好几个小石子,她寻个墙,扶着脱鞋抖落石子。
待重新低腰穿上后,余光瞥见地上有些石子染了红色。
她以为是什么样式奇特的石子,拿了一粒在手中瞧,结果手指上沾了红色黏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