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礼数,当不得当不得,跑来一趟本就应该,还是速速离去回家。”边说着,石秋接过琵琶,趁着元期半低头递送,焦急地给他使眼色。
石秋也不曾预料元期真的会跟过来。
却说昨日元期在得知石秋被喊来参宴后,沉默不语半晌,石秋拿着泥娃娃抻到他眼前,想着逗他欢笑,泥娃娃捏的可爱,有些肖似元期。
“你瞧瞧,是不是像你?我特地让人捏的,本是应该你到场比着捏的,但当时来不及,我便叙述着让老伯捏,未成想倒也有模有样。”
语调子是笑软的,人儿也弯着眼看向他。
元期接过泥娃娃,泥娃娃正笑得开心,定睛几息,眉眼间确有几分相似。
他走到床榻,将泥娃娃放在床边的几案上,石秋跟着过去,只听他道:“明日我跟你去。”
唇畔笑容霎时垮下来,石秋颦眉,不赞许道:“你如何能去?以什么身份?元期,刘府不是我们能随便去的。”
他的指腹摩挲着泥娃娃的边缘,神色黯淡几许,声音带着丝丝不容置喙:“若再发生上次那样你当如何?我去还可以保护你。”
上次。
石秋回想起来不禁打个寒噤。
她自揽客以来一直只有一个客人,凤二娘拿人手短,不会额外与她安排其它人,平时都是卖艺。
上次宴请她去助兴,酒过三巡,有个人喝得烂醉的便见色起意,心猿意马起来,对石秋动手动脚。这等事,石秋经历得其实不少,多少有经验应付,况且主人请来的,客者一般要给面子不会多加苛责。
然而,那人酒意临头,不清不楚不管不顾,趁主人出恭,竟要直接扛走石秋行事,石秋当时倒挂在背上,蹬着双腿却因力量悬殊无济于事。
恐惧感临上心头,石秋才知晓自己以前是如何幸运,被恩客护着,被凤二娘护着,未曾遇见过什么真正的泼皮无赖。
能怎么办?她终究是环春楼的,早已不干不净,若是就此被掳去了行事,或也只会拉着他说要销账才能走人。
这样想着,再感触到小腿被人摸捏着,石秋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落,整个人瑟瑟发抖,教她如何愿意?
幸而被同席的赵洪才拦住,笑着道:“仁兄火气旺盛,要解决也不能败大人的兴。”
紧接着主人及时赶来,说了一通,将她放了下去。
她如今也是惶惶然,不甚清晰当时到底是如何逃出来的,只记得那个感觉,窒息的,恐惧的。
然,就像回去后凤二娘所说,如若他们真的不放,她又哪里能反抗,寻死觅活不是她们能干的,无权无势无钱财,她们的自由从来是镜中花水中月,掬一捧,摇摇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