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郡主觉得,如何才能平这乱世之忧?”
叶春渺没有应声。
他这问题问得没什么意义,既然称作乱世之忧,那便是乱世带来的忧愁,等平定了乱世便自然没有了乱世之忧。
没有战乱、没有无休止的杀戮与争斗,世态便平和,百姓便能不受乱世之苦。荇族与支氏的争斗早晚会有个结果,届时自然能迎来太平盛世。
“那小郡主觉得,支氏和荇族的争斗何时能休?”
叶春渺抬了抬眼,望向对面男人。
终于问到点子上来了。她自然不会觉得男人来寻她是为了与她大展阔论探讨天下形势,她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但多多少少与两族斗争相关。
只是如今支氏的战力由苏冀北、祁支、还有部分支氏旧部统率,与她又能有什么干系,若是想拿她去威胁支氏,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叶春渺没有回答他,反问他,“你以为呢?”
男人抿唇微笑,端起桌上茶水,指尖轻晃,茶水摇摇晃晃,揉碎了一片霞光,荡漾反射着男人瞳底的广阔愿景。
叶春渺不知他是在故弄玄虚还是如何,不安地查看了一圈四周,指尖覆在剑柄上,眉心紧紧皱了起来。
男人放下茶杯,纤白的指尖沾了沾茶水,在木桌上写下一个字。
停。
叶春渺诧异地挑了挑眉。
他想停战?
诚然,支氏与荇族的战火燃起便是无休止的争斗,只要有一星火点未灭,双方的征战就永远不会停歇,而被夹在两族仇恨之间的,是无力反抗的悲惨百姓。
能最快让两族战火平息、百姓回归和平生活的,便是停战。
叶春渺一路从元景城北上,见到了太多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原来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家中有父母、有儿女,却因为战火颠沛流离,过上了食不果腹、家破人亡的生活。
她何尝没有想过,如果这场战争不打就好了,可每每产生这种想法,心中的另一个想法便要狠狠地唾弃自己。
百姓无辜,那从前被屠戮灭族的支氏族人何辜?她的父母何辜?
如果没有荇族的背信弃义和残暴行径,她何至于被自己的亲哥哥杀死,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叶春渺抬了抬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公子胸怀天下,愿天下和平没有战火,怎不想想如今的战火缘何而来?十多年前,是谁挑起了战事?是谁背信弃义谋朝篡位?又是谁…一出生,便惨遭满门屠戮,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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