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 借一步说话?”
叶春渺没有动作, 仍寒着脸, “你先说你是谁, 找我有什么目的。”
男人笑吟吟开口, “此处人手嘈杂不宜议事,小郡主若是不放心, 大可继续拿刀架着我,不过这会儿陈府的人大抵是已经知道你离开了,想来不过一会便该有人手来带你回去了,届时……你恐怕就不好离开了。”
叶春渺皱了皱眉。
他怎会知道陈府的事,又怎会知道自己想要离开。
纵是对面前男人狐疑, 但叶春渺也知道不宜在此地久留, 陈府的人大概不过一会儿就要赶来了,若是被他们知道往后再要想离开可就难了。
权衡片刻,叶春渺收了剑。
“你走前面, 我走后面,我叫你停了你再停。”
男人才转过身, 马上便有小小的尖锐抵在了后腰。
“小郡主可真是警惕啊。”他笑笑,走出了巷子。
叶春渺没有理会。男人走在前头, 他身形高大, 恰好能将叶春渺挡在身后, 叶春渺袖间的匕首抵在他的后腰, 指示着他往前走,直到绕出了两条街区,这才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下。
酒楼二楼厢房,古朴木桌支在窗台之前。窗台外霞光正艳,洒落桌上茶盏里晃荡的一片清浅。
叶春渺与男人面对而坐。
“说吧,你是谁。”
男人默不作声,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玉佩放在桌上,玉佩之上,分明刻着“荇”字。
叶春渺的手心落到剑上,“你是荇族人?!”
“小郡主认为,人自出身便牵连的血脉与姓氏,便足以为一个人落下罪孽的枷锁么?”
叶春渺沉眉,“你想说什么?”
男人坐得笔直,腰板脖颈形成的线条温雅而矜贵,虽是坐在质朴而又陈旧的木板凳上,一身紫袍也未曾缀繁琐财物,但却仿佛天生就有一股贵人气息。
他拿起茶盏,慢条斯理地给两人的茶杯涮过一遍,这才提着袖角,给两人斟了茶,动作轻缓而优美,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烙印骨髓的礼数。
“我听闻小郡主从前是在仙派长大的,我虽对江湖门派不怎么了解,但素日听说江湖儿女悬壶济世、心怀天下,有慈悲怜悯之心,忧天下苍生之忧,小郡主觉得,如今的天下苍生,忧在何处?”
叶春渺的手放在剑上,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能感觉到周围确实没有人在埋伏,而面前男人的功力身法她却看不出来。
“嗯?小郡主?”男人笑笑,将那杯茶水放到了叶春渺面前,颇有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叶春渺没有碰那杯茶水,但是回答了他,“乱世之忧,自然是何时安定。”
“是。”男人弯了唇,目光透过叶春渺,遥遥望向了窗外的乡野与远山,透亮的瞳底闪烁着难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