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巡抚大人搭救,我三年前就活不成了,巡抚如今又投到那人门下,我自然也成了绳上的蚂蚱。”
孙继川嘴里发苦,满头虚汗,“左右都是一个死,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谋害储君的大罪,这在以前,哪是他这个小小县令敢想的?可如今随着储君西行,他作为亭江县的县令,到底还是卷入其中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要怪,就怪他当年起了贪墨害命的心思,被救下的同时,也被人永远握住了最致命的把柄。
孙继川心事重重,这夜连觉也没睡好,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他便去了牢里请郑怀英出来。
孙继川这段日子是心力交瘁,如今面对这不肯踏出牢门一步的老者,他更是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我一介寒门子弟,若非当年老师将我收入门下,教我读书,我怎会有今日?老师,学生念着您的好,但宋宪这件事,您就别掺和了,算学生求您,行吗?”
“我郑怀英到底是一介草民,哪里敢要你孙大人这几分面子?”郑怀英闭着眼睛,也不像昨日那般疾言厉色了。
“老师……”
孙继川颇感无奈。
“大人。”
师爷手中拿着把扇子,匆忙过来,“大人,有人击鼓了。”
“什么?”
孙继川乍听此言,他当即转了转眼珠,神情有了几分变化,但他才踏出牢房,又听师爷添了句话,便是一顿,“是为我老师来的,不是宋宪?”
“是,”师爷晃了晃扇子,“瞧着是个十几岁的姑娘,说是郑老的孙女儿,请了状师来要接她爷爷回家。”
孙继川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停下来,瞪了师爷一眼,“郑府的小姐衙门里其他人认不得你也认不得?”
“这,”师爷讪讪的,“我确实认不得啊大人,郑府的小小姐又不常出府。”
师爷认不得,孙继川却是认得的,他只到堂上瞧了一眼,便忙命人小心将郑怀英从牢房里抬出来,又被郑怀英指着鼻子骂了一番,到正午时才将将处理外这一遭鸡飞狗跳的事。
“大人,只怕我们等的人,不会来了。”师爷也是精疲力竭。
孙继川呆坐许久,一脸凝重,“看来他们是不会劫狱了。”
他们不劫狱,这个“宋宪”就无法接近太子与太子妃,也就没机会下手。
宋宪将被押解至月童皇城的消息不过半日传遍了亭江县城,翌日清早,许多百姓连不亮就聚集在道路两旁,只听那官差敲锣的声音临近,便涌上去跪成一片为宋宪喊冤。
那“宋宪”则如那日一样坐在囚车中动也不动,乱发遮掩下,令人并看不清他的全貌。
孙继川对今日情形早有预料,当即命官差上前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