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炽热火辣越发不收敛了,令桃心荷后来也无心赏析顾凝熙的文字,匆匆放入书箱了事。
未申交错时刻,前几日在京郊已是晚饭时辰,回到京城才深刻感受到下午辰光悠长。
程士诚耐心陪伴陶心荷折回顾府,看她将两只小木箱放入书房,同顾凝熙交代大致如何整理收纳的,听她脆甜告诉其前夫“完璧归赵。酒肆雅间那里再无一张带字的纸张”等等。
他只是含笑注视着陶心荷的一举一动,带着宠溺和欣赏,仗着顾凝熙对人脸部神情无知无觉,用眸光述说心底千言万语,独独传递给陶心荷,眼见她双颊生晕,垂首停语。
顾凝熙的确看不到程士诚的眉眼传情,也看不到陶心荷回视他人的薄嗔暗羞。但是比之前长进的是,他仿佛读懂了空气中弥漫的不寻常气氛,就像是突然开了灵窍,抑或如同神话传奇里提及的长出天眼。
顾凝熙感觉到了不对劲,尤其是在女子突兀停止话头后。
“荷娘受累了。依你之见,我下一步先紧着什么事情为好?”顾凝熙一手捂着胸口,甚至装作不经意挑松衣襟系带,若隐若现露出白得渗人的绷带一角,声音发弱地征求佳人意见。
陶心荷反思自己为何三年多死心塌地为顾凝熙做贤内助。也许,就是图他这份遇事有商有量的尊重吧?令她感觉,顾凝熙确实尊重她的本事、欣赏她的见识,视她如妻、如师、如友。
这毕竟是她从幼时开始理事持家后,接触到的各式男子里,唯一一名让她觉得相处舒心的同辈人。陶心荷一念及此几乎垂泪。
随着回忆顾凝熙与她夫妇相处的互尊互敬点滴细节,陶心荷逐渐忽略了对面虎视眈眈的程士诚,捡拾起了做人军师的过往风范,脊背挺得更直,声音更加爽脆。
她转脸看着面色苍白、神情脆弱的顾凝熙,铿锵说道:“自然是完成皇命为重。时间紧迫,顾司丞要忍耐住不适,在月底前,交出漂亮的成果。上达天听,你绕不过尚书大人。他既然做主交任务给你,一开始就表明了支持态度,顾司丞需要争取让他支持你到底。”
顾凝熙心底再次喝彩!字字句句正中他下怀,他与荷娘的这份默契,是与其他人再难寻到的。
夫妇期间,他也常常抛出问题,听荷娘说出想法,每每扣动心弦,让顾凝熙觉得,荷娘就像是世间的另一个他,灵犀相通。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然而,荷娘比他在为人处事方面圆滑从容的多,骨中性情又刚毅坚定百倍,所谓外圆内方,是外硬内软的他望尘莫及的。
经过和离一个多月的波折,顾凝熙越发认识到,自己是根朽木,将局面弄得一塌糊涂,之前一直是靠着荷娘的包容迁就和指引,才有了夫妇鸾凤和鸣、恩爱眷属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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