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着望向前方:“太子殿下。”
楚承鸣也淡然一笑,随即书房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谢嗣初未动,心中毫无君臣礼仪,即便几步之外便是储君,他依旧是平日里那副模样。守礼,却又极不守礼。
他心中那股多日的怒火,也在嘴角的轻笑中一点一点延展。他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只要一瞬间,这玉扳指便是能顷刻碎裂,碎片顺着轨迹,便能够划破楚承鸣脆弱的脖颈。
太子殿下,可并不会武。
楚承鸣反而成为了那个先出声的人:“嗣初,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谢嗣初轻轻抬头,没有搭理这无关紧要地问候,只是慢慢炼化着温柔,轻笑着说道:“殿下,为何要动她?”
他缓缓抬起眼,望向面前依旧一脸虚伪笑意的楚承鸣。
从很多地方,楚承鸣?他谢嗣初,都极为相像。
他们儿时,亦是密友。
故而这一刻,谢嗣初才明白自己平日脸上的笑意,有多虚伪和可恶。
枝枝看见的,也是如此模样的他吗?
楚承鸣手中的扇子轻放下,不慌不忙道:“孤只答应过嗣初,留枝枝性命。清水寺一行,不也未伤枝枝分毫吗?倒是嗣初,如若你一而再再而三阻孤计划,即便是嗣初,孤也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别唤她枝枝。”谢嗣初冷着眸,面上的温柔全然褪去。随即冷漠道:“你若再动她分毫,我定是毁你计划。”
楚承鸣丝毫不慌张,他望着祠堂的方向,嘴中轻笑着说道:“嗣初说笑了,如何是阻孤计划?嗣初所求,?孤,不是殊途同归吗?如若嗣初阻了孤的计划,嗣初这些年的谋划,付诸东流,嗣初当真会舍得?”
见谢嗣初不说话,楚承鸣满意地点点头,象征性地安慰道:“嗣初放心,孤承诺过的,定是会做到。枝枝也是孤从小宠爱的妹妹,孤如何舍得她出事呢?”
谢嗣初冷冷看着,直到楚承鸣走出书房,侍卫垂头关上门。他转身走向那副画,轻轻地掀开。果然,刚刚覆上去那层宣纸,还是把画作染墨了。
他轻轻抚摸画像发皱的地方,想着楚承鸣刚刚的话,嘴角轻轻含了丝笑。
楚承鸣说的很对,楚承鸣所谋划的大业,的确?他谢嗣初所谋划之大业,殊途同归。
楚承鸣想阻止皇帝,而他要阻止谢尚。皇帝和谢尚所谋划之事,应当是同一件。他不知道楚承鸣究竟知道多少,但是单论大业之事,他?楚承鸣目的一致。
故而最初为了尽快地做到一些事情,虽不尽然,但他的确想过借用赌约去接近这位曾经的故人。
安阳王世子背后之人,便是楚承鸣。
那日安驲口中之筹码,便是将他引见给太子殿下。
这世间亦无如此多的巧合,怎会在乞巧节恰巧看见枝枝和墨沉同在酒楼下的馄饨摊吃馄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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