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温馨的时光还是极少数的, 战事越来越吃紧, 医馆里死去的人比活下来的多几倍,仍旧有伤兵源源不绝的被送来, 医士用尽浑身解数, 也只能救下几个……
谢黛宁每天一睁眼,就怕属下告诉她又有多少士兵没了。
赵国公那边也不轻松,他本来年岁就大了, 如今顶在这前线, 更是丝毫不敢露出疲态,生怕自己一垮,会影响大烨整个的士气。
沈屹那边倒是还好, 迄今为止未有败绩, 在草原上把北狄人耍的团团转, 他麾下精锐的骑兵有了实战经验,越发勇猛,伤亡反而极低,草原上将他们传的神乎其神,都说大烨派了几万人进入草原,锁牢关这里松快了不少。
然而这顺遂维持了不久,进入六月的雨季之后,无论是北狄还是大烨,骑兵都不能再任意驰骋,常常被一场豪雨阻拦,行动速度明显变慢,这个时候北狄开始调集步兵围攻边境城市,锁牢关压力陡增。
赵国公已经三日没有合眼了,他看着地图,默默计算着时间,只要撑过雨季……
“将军!沈将军的军报到了!”
屋内所有的人都怔住了,谢黛宁,柯钺,邓省危,陈昊,还有其他将士,大家看向进来禀报的士兵,他单膝跪地,手里捧着鲁班锁,抬过额头奉上。
“我的鹰呢?”邓省危急急发问。
士兵道:“大人的鹰受伤了,落在营房前被我们发现,已经送到后边医治去了,李校尉怕耽误军情,这才让我把军报送过来。”
听了这话,谢黛宁的心里咯噔一下,邓省危训练的鹰隼,只认他们二人,若非受了重伤,是绝不肯让生人靠近的,更别提被摘下鲁班锁。
而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只了……
邓省危顾不得失礼,蹬蹬跑了出去。
谢黛宁则留下开锁,这次的信有两封,一封军报,一封家书,军报她递给了赵国公,家书则留在手里,薄薄的一张纸,让人几乎怕捏碎了。
赵国公展开军报,消息很简短,沈屹说这几次伏击嵘烈,对方似乎很是了解他的战术,轻易就化解了,而且几次的地点似乎是在等着他一般,他让赵老将军查一查,锁牢关这边可有异常,他怀疑是有人泄露军机。
赵国公看完心里一揪,面上却不显,只随意的把军报递给了谢黛宁,道:“沈将军说的,你都晓得,斟酌着回信便是。”
谢黛宁点头,转身回了屋子。
邓省危已经等在院子里,见了她一脸沉重的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不成了……路上怕是遇见了北狄军队,被射了一箭……拼了命才飞回来,赵将军那边可有信回?若是着急,只能把那两只小的放出去了。”
谢黛宁叹了口气,邓省危几句话说的哽咽不已,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垂眸打开了军报,立时大惊失色——沈屹说可能有人泄露军情!
她手颤抖起来,脑海中霎时一片空白,怎么办?
对了,赵国公说她都知道,让她回信?
她一瞬间关心则乱,差点失了分寸,不过立刻清醒过来,刚才屋里人多,赵国公怕只是故作轻松,如果真的有人泄密,那么鹰隼不足的事情,也得保密,屋里的人,也不能完全相信。
谢黛宁镇定下来,把信折在手里,然后对邓省危道:“我这就去写信,你把小鹰带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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