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黛宁大闹谢家,书院被烧那晚,司马澈是见证, 所以他知晓了一些事情, 出于对儿时玩伴的关心以及调查允王在湖州的目的,司马澈在应山留下了几个探子,吩咐了一句, 顺手便查出了一些事情, 而最近, 刚好得到了结果——
谢家的事,京城里耳聪目明的,其实也有所耳闻,毕竟和玄衣卫指挥使有亲戚关系,又关乎他最疼爱的外甥女,但是说到阮清忆的死因是溺水,众人还是面露惊讶,谢黛宁自己也是,眸子里犹疑痛苦交缠,明知他不安好心,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黛宁找到的大夫是谢夫人私下请的,他擅长妇科,所以知道谢夫人去世时怀有身孕,但落水一事他一概不知,请去料理一切的大夫,是另外一位,也是谢家常用的,他才是知晓内情之人。”
司马澈看了一眼沈屹和阮清辉,见两人脸色渐渐变了,心下不由得意,尽力掩饰着继续道,“这位大夫跟我的人说,谢夫人被救上来时已经去了,谢家便请他去照看两位姑娘,说她们也落水了,他才跟着丫鬟走到一间院子门前,忽的被府内的另一伙人拉去,要求先去医治另一位,那位姑娘吓坏了,蜷缩在被子里嚷嚷着,说什么不怪我,别来找我,不是我害她们落水的……”
谢黛宁完全想不起来还有这一出,她的脑海中霎时一片空白,自己也落水了?还有谢婉宁?她看着司马澈的嘴巴张张合合,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但若他说的是真的,被抛下的必然是自己,拉走那位大夫的,则肯定是二房了,她正极力回想,手上忽然一暖,原来是沈屹,众目睽睽之下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他眼里的担忧尽显,谢黛宁对他微微摇头,无声的说了三个字:我无事。
看着二人如此,司马澈心里涌上一股怨毒,他抬高声调道:“阿宁,想必你也猜到了,那位姑娘就是你二房的妹妹谢婉宁,大夫说当时她的嬷嬷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不许她再说,所以他只听到这一句,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另一边的你因为耽误了医治,高热数日,醒过来竟把一切都忘了,他再去谢家问诊时,谢老夫人已经下了禁口令,绝不可提落水二字,对外只说谢夫人是病亡,所以想必这些年,你是一无所知,对了,谢家二房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不过这些你是知道的了。”
众人看向谢黛宁,她只得点头,道:“落水之事我的确不记得了。”
“说到这里,谢家的事仍不过是寻常的后宅争斗,直到去年黛宁去了书院,遇见了沈屹!”司马澈冷笑,“沈大人的家事现在是天下皆知,但当时他却不过是个隐姓埋名的穷书生,或者说至少表面如此,尚不知能否通过科举洗脱冤屈,黛宁的出现成了他最好的机会——那晚在应山,我的侍卫曾亲耳听见谢山长嘱咐他说不要告诉黛宁真相,若说谢山长是怕女儿知道了伤心,那他呢?先是居心叵测的接近黛宁,在她身边安插了探子,弄清楚她的身份背景,然后顺水推舟的应承谢山长,骗得山长允婚后,不惜和曾经定情的萧妍姑娘决裂,前段日子,萧姑娘找上沈大人的事,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罢?也难怪他薄情,谢家是文臣清流,谢山长名满天下,二房的谢明大人亦官拜知府,有他们襄助,沈大人立足京城是不愁了,可谁还记得萧姑娘,虽然也是出身湖州大族,和谢家不相上下,但到底比不过黛宁,她的舅舅可是阮大人,是玄衣卫的指挥使,谢家惧怕阮大人,不敢说出真相不提,沈屹却为何不说?想来只要黛宁和阮家不知真相,那阮家也好,谢家也好,都是他沈大人的亲戚,往来利用,黛宁的母仇又算得了什么呢?”
众人看向沈屹,听完这些,沈屹反倒是松了口气一般平静下来,他静静的看了司马澈一会儿,又回头去看谢黛宁,随着司马澈的话语,她的眸中有不解,有探寻,有思索,但转头看向沈屹,二人再度相视,她仍旧微微一笑,唯独没有丝毫的怀疑。
见此情景,司马澈像是被打了一巴掌,清醒过来一点,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是看着宣帝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是听进去了,他心中又泛起不甘,便加了把火道:“说起来,我得知此事也颇多纠结,如今沈大人夫妻幸福和美,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惹人厌烦?但是事关大烨,各位大人,这样别有用心之人,这脆弱的信任,若在战场上才被揭破,出征的数万将士又该置于何地?”
“惠王殿下,请您慎言!”谢黛宁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她轻轻的捏了捏沈屹的手,然后看向众人,缓缓道:“殿下所说不过是是推理和猜测,虽然实在精彩,但凭此给我的夫君定罪,未免太过武断了!而且你说的只有部分是事实,母亲的死因,我父亲已经告诉了师兄,他也早就告诉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