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样一个案子推给他,很明显是在难为他。
沈屹不由冷笑,一般人接到这种案子,恐怕会立时气馁,然后夹紧尾巴小心做人,指望上峰给换个案子查,而他,非但不惧这种冷待,他还专等着这种不好处理的案件呢,查就查!
略一思量,沈屹招来两名狱丞一个司直,令他们带齐了东西,直奔毛家而去。
谢黛宁正坐在镇抚司和几个相熟少年喝茶聊天,因为受伤,阮清辉不许她回缇骑,她在经历司里又成日无聊,所以常常过来串门子。
众人正在笑语,只见几个缇骑少年进了屋,崔景也在其中,他一瞅见谢黛宁,手里马鞭都没放下,满脸兴奋的凑过来:“阿宁,你猜我们今日巡查碰见什么热闹了?”
谢黛宁一挑眉,“又是哪家的猫上树了?”
这京城百姓也不知怎么了,喜爱玄衣卫缇骑少年潇洒俊逸,常把自家猫赶上树,再当街拦下个英俊好脾气的帮忙去抓,然后看着少年从树梢上一跃而下的身姿鼓掌叫好!
崔景“啧”了一声,一拍大腿,“比那个精彩多了!”他撩起袍子,一脚踩在椅面上,伸手捞起一杯茶灌了下去,抹抹嘴笑道:“告诉你吧,那个风姿俊逸的沈探花,如今的大理寺沈少卿,把毛疯子祖坟挖啦!说要给他伸冤呐!”
谢黛宁闻言,口里的茶“噗”的一声全喷了出去,满脸惊愕的看着崔景:“毛疯子?芸贵人的疯妹夫?”
“可不嘛!”
“你是没看见,百姓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沈少卿亲自跳下坟坑起出棺木,那情景!简直了!”
毛疯子的案子京城人尽皆知,可是除了这个疯子外,齐家不管,皇家不问,没哪个衙门理会的,他怎么会碰这个案子,简直是昏了头了!
她腾的站起来,问众少年:“棺木已经起出来了?”
“对啊,都运到大理寺的仵房去了!”
谢黛宁劈手夺下了崔景的马鞭,大步往外走去,留下一屋子叫喊声。
她跃上马背直奔大理寺衙门,因为穿着玄衣卫蟒袍,守卫没敢拦她,问清了仵房所在,又一路疾奔过去。
只是还没到跟前,就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扑鼻而来,她一个不查,叫这股味道冲到脸上,差点吐了出来。
从袖子里抽出个帕子把口鼻掩好了,她这才抬步进了屋子,不大的房间里,并排放置着五具尸身,早已腐烂不堪,身上衣物都辨不出颜色了,而沈屹和几个官差仵作正在那里指指点点的争论着什么。
看见她冲进来,沈屹一怔,对旁边仵作道:“你们先把尸检结果记录下来。”说罢走到谢黛宁跟前,把她拉出了屋子,问道,“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