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进玄衣卫几天?就想着办什么大案子了,咱们如今还在历练!若是巡查时运气好破个大案,那才是靠真本事升迁呢!”明威将军之子张子恒道,他家是靠军功实打实起家,最瞧不上外戚崔家的跋扈。
不过都是少年人,虽然有些龃龉摩擦,也不甚在意这些小节。
兵部侍郎周家的小公子周瑜铭道:“我倒觉得崔大哥说的有理,抓毛贼用咱们,那是牛刀杀鸡,哪能那么容易碰的上大案子!”
张子恒道:“这你就不懂了,之前咱们缇骑巡视时,不就遇上个什么江洋大盗去喜公公家宅里偷东西,结果被咱们的人逮住了,一查此人竟是个朝廷要犯,杀人如麻,记载他罪行的卷宗足足堆了半间屋子,这可不是泼天功劳一件?”
谢黛宁一直沉默不语,听到这里突然抬起头来,问道:“这么说我倒想起一事,每次咱们巡查,若是抓着小贼了都要写份记录交上去,这些都会保留下来?”
张子桓在几人中资历最老,点点头道:“那是自然,这种卷宗每隔几年销毁一次,玄衣卫又不是史官或是内廷的起居郎,抓个毛贼还能写本书流传下来。”他顿了顿,又对着旁边几人道,“不过每天哪个时辰,哪队缇骑去何处巡查,倒是记录的一清二楚,也是怕事后追查之故!所以你们几个别老是借口家里有事躲懒,我每日都记着呢,回头出事请假的人就是失职!”
张子桓是这队缇骑的队长,能入缇骑的都是官宦子弟,最是难管,他这个明威将军之子说出来好听,实则谁也惹不起,也是头疼,只能逮着机会就耳提面命一番。
众少年不以为意,随口答应了,又纷纷聊起别的趣事。
等酒足饭饱,忽见窗外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少年们赶紧起身回家,一会儿天黑路滑,喝了酒再跌进沟里,那可就惨了。
一群人挤挤搡搡的下了楼,厅堂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街面上也无人迹,漫天飞雪直扑人面,酒楼门前的红灯笼随着风雪摇晃,殷红的灯光照耀下,只见雪片纷纷洒洒,煞是好看,几步之外还有三四个客人站着,其间一个少女,披着件大红色的大氅,兜帽用白狐毛缀边,正伸出一只素白如玉的手,去接天上飘落的雪花,如此白雪红衣,霎是动人。
众人看的呆了一呆,只听卢兆廷喃喃道:“这姑娘光是看这背影,就如此风姿绰约,不知样貌如何……”
那姑娘似心有灵犀,转过脸来,崔景诧异的叫了一声:“三妹?”原来是崔瑗。
谢黛宁眼瞅着她旁边几人也回过头来,雪片虽然迷了人眼,可那个一身布衣,却依旧俊美的夺目至极的,不是沈屹又是谁?周围传来一阵抽气声,又是卢兆廷,喃喃道:“见鬼了,这人怎么长的?比姑娘还美?”
谢黛宁一下闪到张子桓身后,小心的缩了起来,手里抓着他后腰带,低声道:“张头,张哥哥,你可千万别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