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端看他一眼, “嵩阳长公主一力主张提前准备好的。”
四皇子笑容一僵,飞快地换回一张正经的面孔,“既是嵩阳皇姑母说的,那自然有道理,未雨绸缪,不愧是皇姑母!”
他说完,转了转眼睛,轻咳一声。
“今日议事便到此处,将来这几日还有的是麻烦事,劳烦你多多费心一些了。放心,等这几日过去,你就又能每日去席府蹭人家的晚饭了。”
说完,四皇子不用宁端相送,自己脚底抹油就开门溜了。
——开玩笑,天坛离皇宫那足足有一天的路程,登基的时候,新帝是要在天坛那里住一夜,过继龙气、算是接受过先前几代皇帝的考验后才能回程,满打满算要三天的时间。
可这规矩中却藏着无数的凶险。
无论对当初的永惠帝来说,还是对现在的四皇子来说,离开皇宫三天,将空荡荡的皇城留给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们,简直就像是将一块肥肉塞到了他们的嘴边。
可四皇子还是毅然决定要这么做了。他要治国,就决不能允许有哪个不过区区几十年的世家豪族在背后挖空心思地想要动摇他的江山国家。
樊家,朱家,或者以后任意一个想要冒出头来的,他都要一个一个摁死。
再者,四皇子去天坛时,并不准备将宁端带在身边,而是寄希望于他以一人之力护住皇城不失。
因此,这番冒险是绝对值得的。
下定了决心的四皇子没有给各方的探子太多机会,他在第二日早朝时就直截了当地宣布了自己要去天坛的消息。
“昨日夜里我梦见了先帝。”四皇子疲倦地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慢慢道,“父皇……先帝他手中持着一卷诏书,问我为何还不去祭祀他,我实在是看得心中难受,想着已经许久不见先帝了,明日便启程去天坛看望他吧。”
这话虽然说得云里雾里还搬出了永惠帝的名头,可能站在朝堂上的,大半都是人精,能听不懂四皇子话中意思的还是少部分了。
去天坛祭天?又不是天灾人祸或者要出兵打仗的时候,更不是册封皇后和皇长子出生!
以四皇子眼下的地位时间来看,他带人去天坛,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手持遗诏、光明正大地从“储君”晋升为“新帝”。
金銮殿中顿时一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许多人连呼吸都给屏住了。
这一片死寂之中,宁端却出了列,他面无表情道,“臣愿护送殿下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