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尚一直和杭天曜呆到吃了午饭才走。
他一走,杭天曜就开始提审流苏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公开的,院外许多人都听到了流苏的惨叫声、喊冤声,不过除了凝霜院的人,究竟无人看到流苏的情形。
只是到了晚间,整个庄郡王府都在流传流苏被打得多么惨,世子爷是个多么狠心毒辣的人。也有人说流苏是活该,企图谋害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把她全家都关了已经是世子爷仁慈了。
流苏家人到处求人,可惜连太妃都发了话,谁敢往枪口上撞。他们求到王妃那里,王妃正好一场气呢,狠狠将人训斥了一顿,赶了出去。
接下来几日,府里除了议论流苏一事,就再没别的话题了。连续三日,杭天曜日日都要叫人把流苏往死里打,可惜又不把人打死,吊着她一条命,等她招供。
据说到了第三日晚上,流苏已经不省人事了,连冤枉都喊不出了。可是陆太医一到,她就醒转了过来,而且陆太医说了,再这么打半个月也死不了人。
传闻说得恐怖至极,听得人心惊胆颤,生怕被流苏牵连。府里下人第一次对世子爷生了敬畏之心,别看世子爷从前胡闹,当真做起事来比王爷还要雷厉风行呢。
消息传到方侧妃那里,一开始她毫不在意,接连几日都是这般,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在屋子里慢慢踱了一圈,烛火映着她的人影,明明灭灭的,一会纤细一会矮胖,有几分说不清的怪异。她抚着额角,想了又想,尤有些不信,蹙眉问道:“世子爷当真这么责打流苏,难道世子妃不说一句话,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王妃也没意见,这么打流苏叫她的脸往哪儿搁?”
伺候的娘子是个三十出头的人,穿着素净的蓝色小印花棉袄,应道:“可不是,据说世子妃这两日身子不顺畅,世子爷越发迁怒流苏,大有流苏不招个人出来就不会让她好死的架势。王妃娘娘即便有心说情,上有太妃王爷,也不好开口了。何况那流苏不过她院里一个三等小丫头给了五小姐的,一向也不太得王妃娘娘器重。
每日,凝霜院里传出来的凄惨的声音,吓得小丫头们一到晚间都不敢从那附近过,生怕流苏一不小心没气了。连着两日了,每次世子爷问完话,就会传了太医进去,听说就是给流苏看伤的,世子爷不让她死,也不会让她好过。”
“请的哪个太医?”方侧妃握了握手中的帕子,淡淡相询。
“是太医院的陆太医,寻常也常来咱们府里走动。”娘子低眉顺眼,脸上闪过惊恐之色。她不知自己主子在这件事情里边扮演了什么角色,但她明白,他们院子是不可能独善其身的,如果被世子爷查到身上,会不会也像流苏一样惨。
方侧妃轻轻倚着炕桌坐了,端起茶盏放到唇边,没吃,就放下道:“陆太医是怎么说的?”
娘子摇摇头,答道:“这个奴婢不曾问过,不过有人瞧见陆太医的脸色,每次出来都不大好看,有一次还呐呐自语,说什么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