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医,不是她的人,她不敢去打听,只是这件事情不问个明白,她这心下无论如何都安定不下来。
虽然为了家人,流苏会死死扛着,但真照这个打法,只怕她坚持不了几日了。杭天曜又是个心硬的,倘若也拿流苏家人相要挟,流苏必会实话实说,不行,决定不行,不能让她说出去。
情形的紧急让她的思绪有些许烦乱,这一次,看来凝霜院是打定了主意要从流苏身上寻证据了,早知这样,应该事先就嘱咐流苏,将事情一并推到王妃身上。只是到这个时候,怕是晚了,说得越多错的越多,流苏,不能再开口了。
藕荷色绣红梅的帕子拧得几乎看不出形状了,她轻轻叩击着桌面,终于抬眸盯着地下的娘子说道:“把杜鹃叫来。”
“是。”那娘子被她一看,就是一阵害怕,忙下去了。
不过小半刻,进来一个身材颀长、瘦削肩膀、瓜子脸的十七八岁的丫头,穿着浅绿色的对襟褂子和紫色棉绫裙儿,低着头福了一福,口里说道:“娘娘唤奴婢来,有何吩咐?”
方侧妃吃了一口茶,望着窗外的月色,低声说道:“流苏,留不得了。”
丫鬟愣了一愣,屈膝点头:“奴婢明白了。”
“此事必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最好是伤重不治而亡。凝霜院不是好糊弄的,叫他小心些,万一露了行迹就不要来见我了。”她语气平和,听在人耳里却有一种北风夹杂着冰雪的冷酷无情,叫人彷佛堕了冰窖,连心都是凉的。
“奴婢知道了。”丫鬟再次退下,空留下一角晃动的毡帘。月色清清冷冷的,透过那毡帘的缝隙照进来,说不出的诡异。
第130章 死并不难(中)
到了深夜,呼啸的北风渐渐止住,乌黑的云层亦是远远散去,反而是月光愈发显得清冷朦胧。冬夜的月不如春秋之季那般晕红可喜,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孤寂,遥望着大地,洒下银霜似的迷离的梦。
三丈高的树上只留下五六片枯黄的树叶,顽固地不肯离开枝头,枝桠横斜,月影余香。
这是凝霜院的后罩房,寻常也不住人,只用来堆杂物。靠东的一间点着昏暗的烛火,石青色的帘子、石青色的帐幔、石青色的纱窗,等等,使得烛火愈加黯淡无光,几欲看不清屋中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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