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原谅他,翻身回去,得到了他一句“你摊饼啊”的评价,果断回之一个白眼,不意外又招来一阵关于没大没小的数落。
总之闹完是又面对面了,夏和易戳戳他紧实的胳膊,有些难以启齿地喃喃道:“我也不是不知眉眼高低的人,虽然不知道将来您能不能信守承诺,现在您愿意说这话,我感念您的情谊。那些姑娘……不管过去到底是六十六还是一只手,横竖都过去了,明儿将人远远打发了,这事儿就算完了,以后谁都别再提。”
赵崇湛是到这个时候才恍然领悟到枕头风的威力,夜深人静时的温声软语,大概这世上真没几个爷们儿能抵挡得住,哪怕话里淬了毒药都无所谓了,只想让她高兴。
好在她话里还是向着他的,这事是一个没法说的乌龙,不去说它,单从她不能大度地容纳其他女人这件事来看,她的确不适合做皇后,不过做一个手段强硬的掌家夫人,说不准位置正好。
夏和易不知道他正忙着在心里为她各种开脱,她因沉默而心头一紧,这人该不会反悔了吧!大话都摆出去了,哪有容他收回的道理。她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出些蛛丝马迹来,“您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后悔了?”
一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赵崇湛就明白她又想多了,承诺之所以为承诺,就是不可更改的意思,嘴角往下捺,语气相当无奈地坦诚道:“就你一个,就够我受的了。”
这话是真得不能再真的大实话。从前他的皇帝,后宫中所有的女人都围着他打转儿,个个都笑靥如花,谁不是殷切小意地讨好他,所以他真的不知道,原来不是皇帝的男人要相处一个女人,竟然这么艰难,回想一路走来的九九八十一难,百感交集,简直心力交瘁。
为什么女人总在怀疑,总在追问,还不是因为大多数爷们儿的话都做不得数。等什么时候开始讲究男人的贞洁了、女人也可以光明正大纳男妾了,说不准就风水倒着转,疑神疑鬼的变成大老爷们儿了。
夏和易想想还是不放心,“只有我一个,您将来会不会嫌院子里太冷清?”
赵崇湛捂着前额说不会,“你一个人,少说能活出十个人的热闹。”
这是在嫌她话多,夏和易哼哼唧唧地表示不满,“您在骂我,别打量我听不出来。”
接着又拳打脚踢闹腾了一场,屋里实在没法睡人了,赵崇湛才唤人进来收拾。六河领着一众小太监进来,绕过屏风,看着都傻眼了,那一地的毛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这里发生了黄鼠狼窃鸡的惨案。
各自肚子里狐疑,活儿还是要干的,跟着出来的内监都是精干人儿,三下五下利索收拾完毕退出去了。等夏和易沐浴回来,整间卧房焕然一新。
六河插袖笑着对她说:“姑娘,软轿子在外头候着了,里头一早备好了炭火,您上去就不受冻了。”
夏和易立着不动,一错不错地望着靠在床头看书的武宁王,矫揉地委屈开了,“王爷……”
赵崇湛从书页上方分了一线目光给她,里头明晃晃挂着——她来了,她又开始了。
夏和易十指抠在身前,腰一扭一扭地慢慢挪蹭过去,造作地讨好着,“都是我不好,早前不早前闹脾气,选了个离您那么大老远的院子,来的路上已经走得我快断气了,大半夜的再冒着大雪回去——”
赵崇湛不以为意地翻过一页书页,“有轿子抬,又不用你支着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