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两个丫鬟,仆随其主,也是一等一的糊涂虫,不光不知道劝诫主子,还在一旁热络地出谋划策煽风点火。
她还若有所思道:“我觉得这回太直白了,咱们要吸取教训,等下次碰上威武将军家五爷,得迂回一点儿……”
居然还总结反思作战战术。
皇帝听得冷笑,眉宇间挂上了一层寒霜。
自打回来以后,他一直在跟着皇后的脚步走,她要嫁谁,他就扮谁。
这回武宁王和他是双伴儿,外貌上糊弄过去了,难不成他下回还要扮新诚伯家老二,威武将军家的老五?这还有没有个头?
总不能一辈子这么扮下去,可笑,他不可能由一个小姑娘在掌心里拿捏。
第19章
◎电闪雷鸣◎
高皇帝忌辰这天,从半夜就下起了暴雨,瓢泼大雨从天上倒浇下来,大雾弥漫,天亮了和没亮似的,十步开外就辨不出人。
依祖制于奉先殿祭礼,一整套流程繁琐进行下来,太后心里难免神伤,再多的尊荣都是虚的,此刻她只是一个回忆起已逝丈夫的女人。
她站在中缝槅扇前头,没回头,对后面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罢,我留下说会儿话。”
皇帝说:“你们都走罢,朕留在这里。”
举哀的人有序倒行退出去,脚步声渐渐远离。
东二次间里,高皇帝的神龛就在这里,天儿昏沉沉的,全靠花香供案上点了两盏海灯,窗外的电闪雷鸣一直没有停歇,佛幡似的帐幔像浪一般涌起来,宝椅上铺的黄缎套椅帔被不知从哪儿来的风吹得扑扑作响。
皇帝忽然一撩袍,江牙海水的线条掀起来,在高皇帝的神龛前朝着太后双膝跪下。
御极多年的帝王,赫赫威仪不威自怒,再没有什么需要他下跪的了。但凡一跪,必定是捅破天的大事,这一跪就是一个心悸,不详的预兆惊得太后心口直跳。
太后惊得差点跳起来,“皇帝,你这是做什么!”
“皇父和母后在上。”皇帝的声音一字一顿,干脆清晰地响起来,“朕自请禅位于武宁王。”
“啪——”
一声炸响,宝椅旁的戳灯冷不丁倒了一架,烛火燃了外糊的灯纸,簇蔟烧起来,眨眼间吞噬了整盏灯罩子。
外间急急忙忙的有了声响,是宫人见着火光,太后大喝一声“不用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