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浑身一抖,恨不得把这小子的嘴缝上:“什么话都敢说,你嫌活得长了也别拉上我!”
“哥哥别恼,咱们就是纳闷,皇宫里头,哪来那许多歹人刺客……”
这样的猜疑,其实在宫中已经流传许久。
满皇宫里,谁都知道静平宫里的宫人换的最勤快,犯错被退被罚都是命好的,甚至还有前一日还一处当差,第二日莫名其妙不见踪迹,连个交代都无!
时候长了,私下里便有说殿下灾星转世,嗜好杀人饮血,那些倒霉的宫人,就是遇上殿下凶性大发丢了性命,只不过宫里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才按了个刺客同党的名头罢了。
若不然,怎的旁的宫里都没事,独静平宫里这许多忌讳呢?
前辈内监嘴角抿得紧紧,这样的疑惑,他未必没有,可在这宫里,这话是能说出来的吗?
“刺客就是刺客,殿下是什么身份,还会冤枉奴婢不成?别磨蹭了,你第一日来,耽搁了差事不好看。”
前辈内监撒开手,顺势往前赶了几步,便十分自然的与这小子拉出疏远的距离。
前辈暗念晦气,瞧着满脸精明,还以为总算来了个明白人,谁知又是个没脑子的,还是离远些,免得哪日迷了心窍,作出什么要命事来再把自个扯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远远去了,方才立在廊后的卫军统领陈锋,方才不急不缓的绕了出来。
他审讯归来,路上瞧着梨花开的正好,停下赏了几眼,没料到还听了这么一场闲话。
不过那个年纪大些公公,倒是个聪明的,想必能在这静平宫长长久久的当差。
陈锋理理刀鞘,继续动步往内殿走,路上遇见宫人,还会笑呵呵的打个招呼,单看外表,谁也不会相信今早那个倒霉蛋,就是他亲自押出来,下令当众杖毙。
事实上,这静平宫里筛出去的宫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经过他的手,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这其中,真正的刺客暗探其实不算多,大部分是被人收买哄骗,有意无意的给逆贼刺客大开方便之门,成了这实际上的“同党。”
也是怪了,偌大的皇宫,多少积年的人精子?可唯有往静平宫送来的宫人们,聪明本分的格外少见。
送走了一批,补进来的还是一个样儿,活像是有人特意把宫人里这嘴碎蠢笨,眼皮子浅的挑出来,就专给静平宫里备着一般!
陈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一路胡乱思量着,便也到了殿前,陈锋收敛心神,朝着迎上来的魏宁海露出一个笑眯眯的模样:“公公辛苦。”
魏宁海一看见陈锋就发虚害怕,将人领进内殿就一点不耽搁的躲到了外头守门,
殿内的鎏金博山炉里燃起丝丝缕缕的安神冷香,案后的周沛天合上炉盖,用一方素白的丝绢擦拭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