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隽秀的眉眼随即出现在眼前。
隋意从对面的车窗探出来脑袋,乌发擦过脸颊垂挂在窗沿,白皙细腻的皮肤在暖光下更显莹润。
但这幅好风景并没有持续多久。
在看清对窗小姑娘泛着浅红的眼睛后,少年一双标致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脸上的笑意敛去几分。
“祯儿妹妹受欺负了?”
陆宜祯抿了抿唇,顾忌着什么,并未出言。
隋意便问:“可要我陪着祯儿妹妹说说话?”
小姑娘的眼眸中闻言浮现几丝亮色,手也扒上窗框,像是有些希冀,怯生生地:
“可以吗?”
隋意被她的举动逗笑:“这有何不可?”
他说罢,放下车窗帘。
陆宜祯觉得奇怪,探头往前一瞧,就见那长身玉立的少年郎已经从他家的马车里跃了下去。
他是要……过来!
陆宜祯心头一跳,慌张地缩回车厢里,还没坐稳,跟前的车壁便被人从外敲响。
少年温润的嗓音传来:“祯儿妹妹,我上来了。”
“……进,进罢。”
话音方息,眼前一片大亮。
织缎帘子被一只骨瓷一般的手拨开。
锦衣华袍的少年弓着身,同车室内的小姑娘对上眼后,他毫无芥蒂地笑了笑,寻了个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落座。
长帘垂放,所有的杂音视线都被隔绝在外。
“意,意哥哥今日下学真早。”
陆宜祯低着眸,没话找话。
隋意慵懒地倚着厢壁而坐,双袖拢在身前,淡笑道:“祯儿妹妹糊涂了罢,今日我下学的时辰分明比往常要迟了一刻钟。”
他闲话似的:“妹妹可不知道,我们术数课新换了一位啰嗦的夫子,本该是简单易懂的东西,被他颠来倒去不着重点地漫谈了那样久,我真听得脑袋发昏。”
“我家邓夫子讲课就很好。只是——他太严厉了,我有些害怕他。”
“那,祯儿妹妹今日也是被这位严厉的邓夫子罚留堂了么?”
陆宜祯抬眸瞥他,颇为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身旁这个比她大了些年纪的少年并没有长者威风、也没有不屑一顾,她甚至愿意相信,就算是面对三岁稚儿,他亦会平等地躬身倾听。
他给人的感觉从来就是如沐春风。
心中本就不厚的墙垣无端消散,陆宜祯垂首瞧着自己的鞋尖,缓缓地道出了致使她郁闷委屈的源头。
“我不想平白受欺负。”她最后说。
“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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