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瞎了。
他只有这么一步一步摸索着前行,或者渴死、饿死,或者永生行走。
“放了我,放了我——”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耳边一直以来便只有风声和他自己的哀哭或求饶。
这样悲惨的声音,师问鱼不知道听过多少。
惟有此时,他方知其中绝望。
“杀了我吧。”他双目望天,喃喃道。
黄沙揉在眼睛里,他流出一行血泪。而阳光剧烈地炙烤着大地,时间从他身边缓缓经过,拒不回应。
第127章 埋名
画中境。
黄壤终于找到了那架秋千,她坐上去,双手握住两边的挂绳。阳光柔柔地照过来,恰好被枫叶割裂,为她撒下一片暗金。
黄壤脚下是一片柔软的草地,她足尖轻点,那秋千便慢悠悠地晃荡起来。她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像是一片树叶,在空中飘荡。
最后,她将头枕着挂绳,竟是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响起。脚步声极轻,黄壤却猛然惊醒——我可别做梦啊!
她惊慌抬头,只见第一秋仍然身穿紫色官袍,腰系玉带、足踏官靴,他头戴着黑色官帽,帽上以金丝绣双翅如展冀。
这么多年,他很少变换装束。
啊,他根本就没有别的衣衫。
黄壤注视他,因为胡须太长,他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模样。可她仍笑出了声,方才的惊慌,在刹那间消散无踪。
——第一秋,只要你在此间,是梦是醒我都甘愿。
第一秋走到她身后,双手贴着她的后背,轻轻一推。于是秋千便高高地荡起来。
黄壤浅金色的衣裙在清风朗日中层叠飞扬,她双手握住挂绳,整个人高高地迎向蓝天,又缓缓地退回地上。
第一秋站在她身后,发现她整个人,比初见时更加绚烂。而自己……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穿过枫叶的阳光。
——而自己,已经不喜欢这样明亮的光线。
“第一秋?”黄壤轻声喊。
身后,第一秋回应:“嗯?”
听见她的应答,黄壤终于安心,道:“看不见你的脸,我觉得好不真实。”
于是,在秋千再次退回地面的时候,第一秋按住了绳索。他缓缓走到黄壤面前,屈膝半跪,伸手抱住了她。黄壤搂着他的脖子,指间轻轻抚弄着他的耳垂。
这样好的气氛,当然可以来一个小别胜新婚。
——自己真是六根不净啊。成不成神都是这德性。
黄壤一边鄙夷,一边凑过去,红唇轻启,咬了咬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