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赵玲珑眼前一晃,所有的事业雄心短暂地消失一瞬,跨越两世的悲欢,记忆中年少青春的懵懂心动如这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湿气,席卷一身。
崔夫人笑着问她,“玲珑呀,你还记得和崔昫一起去书院中闹出的趣事嘛?”
她点点头。
这是她自进门以来,唯一的一个带着真心的动作。
崔昫对她再熟悉不过,确认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他凝视着对方的侧脸,对上她转过来的视线,身子下意识挺直,像是年少时在书院中被老先生盯着一般,认真地表示自己在听。
自新婚房中苏醒过来,赵玲珑唯一的想法便是和阿耶阿娘在一起。
她很少会想起与崔昫的那一场婚事。
及笄那一年,阿娘曾问过,为什么一定要嫁给崔昫?
她傻傻一笑,说因为喜欢。
不知道愁滋味的时候,她不羞于将自己的爱意宣之于众。
喜欢就是喜欢,人这一生,不和自己喜欢的人相伴一生,便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无用。
成婚以后,却渐渐明白,唯有互相倾心爱慕可抵岁月漫长。
——崔昫不爱她。
她的喜欢,踩过了八抬大轿,三叩九拜,最终成了爱。
而崔昫是为了承诺。
一厢情愿,本身就是一场徒有其表的付出。
成婚仅仅三年。
而在这之前,她出现在崔昫生命中整整九年。
九年的欢喜时光抵不住三年婚事的消磨,她名玲珑,一颗痴情玲珑心,就像是窗外的风一般,散了。
赵玲珑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对方年少时冷淡的俊颜和婚后的冷淡重叠在一起,让她恍惚几分,“那时书院,我曾闹出不少笑话......”
笑话?
崔昫不解。
在他的记忆中,赵玲珑第一次出现在他长案一侧,露出少了门牙的滑稽笑脸问他叫什么名字起,就成了他无趣生命中最鲜活的存在。
她笑,她安静,不管是什么,怎可能是笑话?
“崔昫是书院中最为上进的学生,功名学业从不曾落后于人,而我扮做男儿,厮混在他身边,徒增烦恼罢了。”
俗事已过,提起那段荒唐,赵玲珑也不避讳。
“便是连当年崔昫解元一事,皆因为我才未能赴京赶考。”她惭愧道。
崔夫人眉心一跳,这事儿怎会与她有关?急忙解释,“玲珑呀,赴京赶考一事,当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