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行伍出身,早前和吐蕃人关系不好,打仗频繁,赵阿公拿过不少军功。
当兵打仗,在战场上拼杀的人,哪一个不是为了身后的万千千黎民百姓。
闻说族中女郎竟然出钱给流民安家置地,赵阿公心里高兴,这赵家可算出了个人物。
就是,可惜了,是个女娃。
赵玲珑不知他的内心想法,将镇上最靠近后山的那处新起的宅子写在对方名下,一应随伺都准备地妥帖。
赵阿公的儿子四十好几,面相憨厚,一脸老实本分,听从侄女所说的话,心里大安,“阿耶,玲珑女郎准备地都好,您住着我也放心,就是此地偏远,归家有些坎坷。”
阿耶年纪大了,虽然时常吹嘘自己还能再现往日马上斩杀吐蕃狗的故事,但是筋骨大不如前,身上旧疾拖累。
赵阿公最不喜欢儿子瞻前顾后,左右看看确定没人,他凑过去低声道:“你怎么看不懂?这地方今日破败,但人多了路就通了,路通商来,不愁出第二个渝州城。你眼界放地长远些。”
“啊…阿耶,想得深远,是儿浅薄了。只是,这地方变成第二个渝州城,大约要多久呀?”
从一山脚村庄到城广池深,怎么也得的十数年吧?
赵阿公笑一下,只摇摇头。
这天下人永远为利来。
利益驱使下,莫说是一城,一国都未必不成。
赵家那些老骨头没见识,以为玲珑一小小女郎只懂收买人心,为隐庐做口碑,殊不知流芳百世的功业,需要一颗济世救民的心。
他一把老骨头了,没什么野心,粉身碎骨做一把肥,给年轻人做一次垫脚石吧。
他回头扫了儿子一眼,心说也算是为后代栽栽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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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椒苗的事情,赵玲珑就回了山庄。
正好遇上韦二有一场表演,她一言难尽地看着对方被人从队伍中拖出去,叫上的缠金丝鞋子都蹬地四处乱飞,“……”
“他这病,多久了?”
这一次崔昫终于同路而行,配合着回答,“挺久了,看样子不好治。”
他一贯是冷清样子,一双眼耷拉着,看人的时候没一点笑意,冷不丁让人生寒。
此时顺着她话音抹黑韦二的时候,莫名有点认真的可爱。
赵玲珑抿着嘴轻笑,视线对方不远处的韦二,在对方挥手打招呼的时候,终于扭开脸笑地开怀。
崔昫已经许久未曾见她笑地这样开心了。
好似从新婚那晚之后,每一次同她在一起,都是生疏有冷漠的样子。
佳人鸦羽般的长发被宝簪子束成歪歪扭扭的发髻,披帛绯红衬地她肌肤赛雪,因为笑地开心,杏眼弯弯,卷而长的睫羽半敛着,掩住明眸之中所有的风华。
可崔昫记得,被那样一双眼直勾勾盯着的时候,自己是怎样的心动。
世界兵荒马乱,但只要她看向他,他愿意俯首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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