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牌很小,只有一指节长,上面写了一个‘赵’字。
面向仁善的男人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斜后方一下,“那是领吃食的地方,你带着家里人先去吃饱饭,然后再去算堂参加考试就好。”
他方才第一句话就交代了自己擅长算筹。
双生下意识‘嗯’一声,走开几步后又急忙返回,“烦扰,您说的算堂是在哪里?”
男人并不嫌弃,耐心地解答,“膳食处出门左走,一直到一间门口贴着红纸的屋子。那里就是。”
双生拉着同样不知所措的母亲和弟弟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去,就见门口的那个男人已经开始询问排在他们身后的人。
还是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微笑。
这还是流浪以来,他第一次没有感受到别人的同情。
只是很平常的对待他,把他当成一个人,而不是…可怜的东西。
正出神间,就听那边传了一阵吵嚷的动静。
原来是刚才那个嫌弃没有茶水的男人。
只是如今他被两个身形高大的壮汉架着,强行驱赶出去。
方才还对着双生一家慈眉善目的男人,此时冷着脸,双手背在身后,冷哼几声,“当我赵家的呼云山庄是什么不值钱的地方不成?这里可不是你这样的懒汉、街流子能来的。快滚!”
假懒汉、真韦二配合着演戏,口中荤素不清,骂个痛快,成功看到高七郎黑了脸色,心里爽地要死,“稀罕你们这破地方。不就是有点肉包子,不就是能种地,不就是能吃肉吗?爷有的是地方去。松开,松开……”
人群中议论纷纷,絮絮念叨着。
“有肉包子?”
“还有肉”
“你没听见嘛?还有地能种呢…”
高七郎冷着脸看着这一场闹剧安抚了人心,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给旁边候着的人使了眼色。
几个抱胸在前的人收了指令,从队伍中拽了几个缩头缩尾的身影,不顾对方哀求和苦恼,强行赶走。
大家都不是傻子,一下认出刚才那些被赶走的人正是出声闹事的,顿时噤声,规规矩矩地排着长队。
这一晚,双生和母亲坐在分给他们的小房间了,沉默了好久。
双生娘,名唤香云,猛地掐了掐自己的脸蛋,疼地眼中漫上泪意,才道:“双生,娘不是在做梦吧?”
双生回答:“应该不是做梦。”
他拿起手上的三张契书再一次摸摸,上面的一字一印半点假都做不得。
就这么简单吗?他们就这么容易就有了自己的房子,还成了赵家的属从嘛?
不是奴,而是属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