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可以躲避过去,至少这一剑可以。
但,为什么他没有躲?
黎画的视线从那淌血的玉阙剑,转移到了宋鼎鼎的背影上。
他的目光凝结在她身上,久久,笑了起来。
同为男人,黎画几乎是一眼便识破了裴名的心思——他想用苦肉计。
黎画突然发现,除了让裴名死,或许有更好的报复他的方式。
他要让裴名,也尝一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许是黎画又哭又笑,刚刚还发疯般刺伤了裴名,白琦也顾不得平静心情,冲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黎画:“黎画!你到底怎么了?!”
她话语间满是担忧,可黎画却只觉得她虚伪。
白琦是前任神仙府府主白洲的女儿,曾经她隐瞒身份,主动接近他,对他穷追不舍大半年,硬要做他的道侣。
可结为道侣后的第二天,她便拿走了他的全部家当,连件衣裳都没给他留。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因为走投无路,答应与裴名结契。
当初他只觉得她神经病,如今细细想来,白琦或许一开始接近他,就是得到了裴名的授意,便是想将他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前段时间,白琦还像一只好斗的公鸡,可现在又莫名其妙地靠近他,突然对他示好,指不定又是裴名策划的什么阴谋。
白琦的手还没刚触碰到黎画,就被他一把甩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也因为这一甩,彻底失去平衡,朝着焦黑的田地中倒去。
宋鼎鼎听见白琦在哭,她看着裴名渗血的伤口,急的手忙脚乱,眸中不知何时蓄了泪水,垂下的睫毛瞬时间便沾上了些湿润。
裴名本是想用苦肉计,好好让她心疼一番,没想到真看到她掉眼泪了,心里反倒有些烦闷。
看着她的泪水像是珠子一般,颗颗掉落,他叹了口气,抬手用指腹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指尖一挑,只觉得那滚烫的泪水微微灼人。
“莫要哭了。”
他另一只手将玉阙剑从腹部拿出,拔剑的疼痛也没能让他皱皱眉,他掌心覆在不断漏血的伤口上,轻轻拂过,伤口便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愈合了。
“你忘了?我会自愈伤口。”裴名擦拭干净她睫毛上沾染的泪痕,微微湿润的手掌,落在她柔软温热的发丝上拍了拍:“怎么这般爱哭鼻子?”
宋鼎鼎仍在抽噎着,这一次,她却是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像原先一样,看到他受伤就会不受控制的落泪,还是因为难过和担心才落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