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贤之道,要看掌权者怎么理解,道理全在他们那儿。”荣晋喝了口酒。
“你们让文官把持朝政,在北漠,拳头才是道理。像你身边那个小书生,放在北漠,活不过半个月。”阿穆尔道,他最看不惯徐湛那样只会舞文泼墨的文人。
“澄言?别小看他,他有兴邦之才,能抵百万大军。”见阿穆尔一脸不以为然,补充道:“你不信?那就再等十年看看。”
第二天清早,荣晋照常去帐外打拳,非常不幸的是,他的右臂更疼了,肿疼难忍抬都抬不起来,但他不愿声张,个人荣辱他不在意,国家体面是第一位,为了争这口气也要忍着,连徐湛都没说。
再次走进阿什纳吉的汗帐,阿什纳吉穿着长袍坐在虎皮椅上,头戴立檐帽,帽子上垂着貂尾,还不上九月份的京郊,也不嫌热。
阿什纳吉正在用饭,用刀匕割下一块半生的羊肝放在嘴里嚼,就一口烈酒咽下肚。徐湛差点看吐了,大清早吃这些,他们到底是人还是禽兽。
酒足饭饱之后,阿什纳吉搁下匕首擦了擦嘴,逼格很高的问荣晋:“贵使因何而来?”
荣晋火气蹭蹭往上冒,尼玛还好意思问我因何而来,你说我因何而来!
徐湛见他又要发飙,扯了扯他的衣袖,冷静,冷静。
“为两军和睦友好而来。”荣晋恨得咬牙切齿。是,老子就是来求和的,高兴了吧满意了吧。
阿什纳吉大笑,却不接话。
“和睦友好?两军交兵不斩来使,可你们大祁背信弃义,杀了我们的使臣斡尔翰,可有半点和睦友好之意?”说话的是阿什纳吉身旁的军师柯义鄯老爷子,经过一晚上的休整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斡尔翰之死,已经是半年以前的事了,彼时荣晋正离家出走在浙江一带游玩,徐湛还在郭淼身边读书干活,只听说北漠使团在京城街面上与人发生争端,大打出手,在顺天府官兵赶来弹压之前,斡尔翰被人从楼上扔下去,一头扎进楼下烧饼摊的火炉里,半个身子被烧成了炭黑色,不治身亡。
“斡尔翰在京城欺男霸女为所欲为,遭遇不测纯属咎由自取,况顺天府早已捉拿凶手归案,正待秋后处决,如此处置,可有不公?”荣晋说。
“不公,当然不公!”柯义鄯咄咄逼人:“人死在京城,死因当然由你们说了算,随便推出几个地痞流氓作替罪羊就打发了我们,你当我们大汗可欺不成?”
“呵呵,讲不出道理,就开始蛮不讲理了。”荣晋怒意横生:“你们北漠,自我大祁建国之始,频频骚扰边境,杀我官民二百余万人,占据河套几十年之久,论不公,我有三天三夜的话要说!”
柯义鄯哂笑着,话锋一转:“我等文臣武将早就劝说大汗别跟你们这帮汉人废话,六十万铁骑一出定能踏平了你们的国都。可我们大汗仁慈,见不得生灵涂炭,给你们送去一封逼降书。今天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你们,逼降书上的每一个字,都不折不扣断无商量,若敢讨价还价,我们就兵戎相见吧。”
“我们这帮汉人……敢问阁下,是哪里人?”一直坐在荣晋身边尽情发呆的徐湛突然悠悠的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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