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义鄯一愣,答道:“山西人。”
“汉人?”
“……是。”柯义鄯瞪着徐湛,不知他要耍什么花招。
“据说曾是大祁的落第举子,您是徐湛的老前辈啊。”徐湛道。
“是与如何,我柯义鄯从今往后祖祖辈辈效忠大汗!”柯义鄯道。
徐湛很惋惜的摇摇头,起身对阿什纳吉行了个礼:“大汗,外臣怀疑,这个柯义鄯是潜伏在大汗身边的奸细!”
“你!”柯义鄯大怒:“休要含血喷人,我乃是大汗最信任的臣下。”
阿什纳吉挥手阻止了柯义鄯,反问徐湛:“此话有何凭证?”
“就凭此人口口声声要跟大祁兵戎相见,要踏平京城。外臣请问柯军师,踏平京城以后呢?大汗尚没有统一北漠其余各部,一旦你们攻入京城,各地的勤王大军横戈以待朝发夕至,你们孤军深入与大祁开战,其他各部族就可以坐收渔利了,柯军师,尔等岂不陷大汗于危难了吗?还是说,你本就是其他部族派来的细作?”
“你……挑拨离间,挑拨离间!”柯义鄯老眼一瞪,又背过气去,被属下抬走了。
荣晋一直忍着笑,几要憋出内伤。徐湛啊徐湛,你好歹是一府生员圣人子弟,这栽赃陷害的功夫快赶上千从卫了,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阿什纳吉越发觉得这军师老而无用了,被个后生抢白两句就晕过去好几次。正想向他们发难,却被荣晋抢了先:“大汗问我所为何来,我说了,我们是来与贵军修好的,柯军师如此咄咄逼人破坏和谈,澄言只能将他请出去,还望大汗勿怪。”
阿什纳吉顿了一会,拍了桌子道:“修好,简单!签了逼降书,重开马市,我立刻罢兵。”
“逼降书已经呈送陛下御览,陛下看过,基本同意其中的内容,现已下诏太原、大同各州县,着手准备通贡互市事宜。但是……”荣晋话一转:“这份逼降书外臣看过,是汉文书写,这不符合外交礼节,大祁是礼仪之邦,不能在细枝末节上留下笑柄,还请大汗先退兵到长城以北,重写一份蒙文的文书,咱们再按照书中所提要求,一一落实。”
对于邦交礼节,出身游牧民族的阿什纳吉自然不懂,不然也不会送出一份汉文的逼降书了,他犹豫了一下,想到汉人一向狡猾诡变,否决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这是你们的缓兵之计吧。我已经说过了,不签逼降书,不会罢兵!”
“既如此,我也给大汗交个底。临行前陛下有旨意交代外臣:□□泱泱大国,气节犹在:即解京城之围,则开尔市,通尔贡;不者君民效死,与城具碎,岂肯为城下之盟哉?”荣晋的字字清晰,掷地有声,竟让阿什纳吉有些畏缩,一时间说不出话。
荣晋循循善诱:“大汗,现如今我大祁封疆万里,驭民兆亿,雄兵百万,法令修明,何况我们有南京做为陪都,京城一破,南京将另立新君,与大汗决一死战,大汗乃天纵英才,应该想一想,六十万铁骑倾巢而出,真的有取胜的把握吗?”
阿什纳吉烦躁道:“你怕不怕我杀了你!”
徐湛心里一喜,烦躁好,烦躁说明戳到了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