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八号还有两天,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酒店看书,没去问蒋百川那头的进展:她只要在指定的时间,到达指定的地点,做该做的事就行了,其它的,懒得打听,也不想知道。
这一晚,长时间读书之后释卷,眼睛干涩得不行,聂九罗揉了揉眼周,看向窗外。
外头疏疏点点,无数细白颗粒被风推涌,映着室内的暖光斜划而下。
下雪了?
算算日子,是该下雪了,聂九罗走到窗边,打开一扇。
冷风裹着雪粒子瞬间卷入,但因为屋里开了空调,并不感到冷,反而觉得空气尤为冷冽清新,洗心洗肺。
因着天晚落雪,外头已经没什么人了,露天停车场的灯光在雪线里融成一大片柔软的暖橙黄,有个男人,从一辆刚停稳的车里跨步出来。
雪很小,用不着张伞,那男人立在车边、光下,侧着脸,耐心看大衣肩头慢慢堆起雪粒,然后伸出手指,很温柔地一点点拂去,像忙里偷闲,因时就雪,玩一出只有自己窥到法门的小游戏。
聂九罗心说,真是冤家路窄。
那是炎拓。
再一想,路其实不窄,石河县只有这一家高档酒店,他上次住这儿,这次过来当然还住,她也一样。
肩头掸拂干净,炎拓仰起头,看簌簌雪粒里的酒店大楼。
聂九罗没动,她觉得自己如果忽然闪避才会引人注意,停车场只他一个人,酒店却有上百个明亮的窗口,他未必看得到她,看到了,也只会以为是某个开窗看雪的住客。
炎拓的目光掠过这一片。
有那么一瞬间,毫无理由的,聂九罗觉得,炎拓看到她了。
***
窗外雪粒渐渐稀疏,看来,这场雪是下不起来了。
聂九罗关上窗户。
睡前,照旧写今日三件事,然而这一天过得非常平淡,回想再三,只能记上一条“炎拓又来了,不过,他没看见我”,再一想,在末尾加了个问号。
落下日期之后,熟练折星,星星折成,轻飘飘的。
她把星星弹向高空,候着星星落下,一把捞住,然后瞄准不远处摊开的行李箱,正待投掷,床头搁着的酒店内线电话响了。
聂九罗收势侧躺,伸长手臂捞起电话:“喂?”
那头传来炎拓的声音:“聂小姐,有空见面聊聊吗?”
聂九罗动作一滞,眸光回敛,慢慢从床上坐起:“炎拓,你是不是不知道,‘两清’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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