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畏惧似地看了聂九罗一眼,声音又低了两度:“她结合了很多的细节和蛛丝马迹,怀疑……孩子是你爸爸做手脚,才……掉了的。”
聂九罗说:“哦。”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平静,可能是因为,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吧。
也许是被她的冷漠刺激到了,詹敬一下子激动起来:“你爸爸……其实他根本就讨厌这个孩子,他只是假装很有爱心、赢得小珂的信任,然后,他背地里使坏,这样的人多可怕啊是不是?”
“小珂性子比较内向,能交心的朋友不多,所以那段时间常来找我,我……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对小珂,一直还存有感情,对她的事就特别上心,再后来,你爸暗地里找到学校,我就失业了。”
生活作风问题,在当时,足以让身处小县城的詹敬社死,工作没了,女朋友也吹了。
这件事坚定了裴珂要离开聂西弘的决心,她提出离婚。
聂九罗嘴唇发干,她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很轻地润了一下唇:“按理说,那时候我四五岁了,应该记事了,但我一点都不记得他们大争大吵过。”
詹敬苦涩地笑:“我们那个年代啊,多数人都要面子,家里头都分床睡了,对外还是一团和气。不会在你面前吵的,你还小嘛。”
“反正,就这么僵了一段时间,有一天,小珂跟我说,要和你爸出去旅游几天,还说,差不多了,估计这趟回来,就正式分了。”
一股酸涩直冲上喉,继而冲上了眼,詹敬眼前发糊:“这之后,就真的没回来了,没尸体,连骨灰都没有,说葬在外地了。夕夕,你能相信只是意外吗?就算真的是意外,只要这意外发生的时候,你爸在现场,我就觉得,这事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第38章 ⑦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聂九罗决定从塔西直接去石河。
走的那天,聂东阳开车送她去车站,聂九罗一路看街景,车子飞快,行人和行道树嗖嗖后退。
聂东阳跟她搭话:“舍不得吧?”
没什么好舍不得的,正相反,回来一趟,把她对故乡仅有的一点眷恋都给洗刷干净了。
她点开手机:“大伯,我把冥诞的钱转账给你,付款码给我一下。”
聂东阳说:“嗐,这点小钱就算了,下次办你再给吧。”
这是真心话,聂九罗索要项链这事,让聂东阳忽然意识到:的确已经捞了人家挺多东西的,三瓜两枣的还往家扒拉,吃相有点难看了。
聂九罗说:“要转的,没下次了。”
她以后不回来了。
管它三十五十冥诞,都不回来了。
***
又到石河县。
上次来是夏末秋初,只过了不到两个月,这儿已经有入冬的迹象了,聂九罗衣服带得不足,路上连着下单了好几件冬装,还叮嘱卖家务必发快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