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他的身上一轻,如释重负。
有人从他身后扶起昏迷的许正燃。
从他身上接过了沉重。
那么轻易的。
许灵卿怔了怔,抬眼向前看去,见江雪坞不知在什么时候叫来了救护车和医生,正冷静地组织着众人将许正燃抬上担架,实施紧急抢救。
霞光斜斜地在江雪坞的脸侧打下金黄的暖光,微风吹起他的发梢,连头发丝都透着清润淡色,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回过头时容颜如画,目光温柔。
江雪坞见许灵卿直愣愣地看着,走上前去将他抱在怀里,温声道:“吓到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如同流水,无形中包容了所有。
许灵卿觉得自己就像不慎被抛弃在沙漠里寻走的旅客,一个人时还能忍受寂寞,但当有人开口问曾遭遇的种种时,便再也安耐不住汹涌的委屈。他不知为何突然更想哭了,眼泪夺眶而出,双臂从江雪坞的身侧穿过,攀上对方的后背,语无伦次,声音沙哑破碎,像个小孩终于遇到了信任的大人,颠三倒四地将所有和盘托出:
“我,我刚刚打了她,我还划伤了她的脸..........”
“我是,我是坏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许灵卿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眶发酸,眼睛浸了朱砂般红,痛苦地蜷缩在江雪坞怀里,牙齿咬着嘴唇已经落了血印,力道大的几乎要将江雪坞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一遍一遍地道着歉,翻来覆去地只有对不起三个字,似乎陷入了什么梦魇之中,瞳孔微微发散,最后痛哭出声,眼圈都肿了。
江雪坞无声叹了口气,轻轻地将他搂在怀里,半扶半抱地将他拖上了车,跟着救护车一路往医院驶去。
手术室外,亮起了红灯。
许灵卿捂着脸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眼泪不断从指缝中渗出,医院冰凉的冷光打在他的肩头,似乎有着千万斤重,压的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反复神经质般念叨着:
“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我是不是坏孩子.........”
江雪坞由着他发泄着内心的委屈,微微闭眼,将他搂在怀里,一点一点地吻去他咸湿的泪水,掌心放在他脑后,微微抚摸着,低声轻哄道:
“不是。”
“你很勇敢。”
江雪坞重复道:“你很勇敢。”
字句坚定,不容置疑,短短几个子却带给了许灵卿莫大的安全感,宛如一股暖流注入他的身躯,令他不至于全盘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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