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偏墨侧了侧眸, 正欲开口说些甚么,却忽然留意到小郡主脸颊上那点不易察觉的软肉。
他一时觉得新奇,按捺不住地伸出手来捏了捏, 又在人炸毛之前开口调侃道:“这是糯糯存的冬膘么?”
一转头,傅长凛正深漩而危险地定定凝视着他。
天和城中冬日里本就饮食颇丰,这小祖宗近日来又灾祸不断,日日所进的滋补品更是要积成小山了。
倘若再存不出一点冬膘来,岂不辜负了这么些奇珍。
小郡主挣开他的魔爪,一张软嫩的脸板板正正,蹙着眉头控诉道:“不许掐我。”
白偏墨与楚流光竟是一个德行,只是小郡主与他却全然不那么熟络。
她虽打心底里与这么个表兄亲近些,却一时不好在他面前太过放肆,只能嗔怪地凶他一眼。
若是换作楚流光,恐怕绝没有这样的机会善了。
白偏墨在傅长凛如有实质的目光里淡淡一笑,仍旧镇定自若地自包裹中取出干粮架在火焰上烘烤。
这火力极猛,不过片刻功夫便煮开了水。
傅长凛矮身凑近篝火旁,才盛了一碗出来递到小郡主手中,忽然听到远山之外头狼的又一声长嚎。
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追随声。
傅长凛在这冬猎场上纵横多年,近乎是下意识分辨出了这一声与先前的微妙差别。
狼多是聚群而居。
在这重山深雪之上,最可怖的威胁绝非来自凶狠的猛虎,而该是成群结队、狡猾难缠的雪狼。
方才那一声嗥叫,分明是头狼在集结狼群,这是倾巢而出围捕猎物的前兆。
傅长凛远远望一眼嚎声传来的方向,目光中悄然爬上三分忧虑。
围猎场中杀机暗藏险象环生,朝廷为所有入场者下发了焰火。
朝廷八千禁军尽皆守在场外,一见焰光便会即刻发兵救援。
今年楚流光未曾入场,便是因着守在场外统御八千禁军,专司救援。
楚流萤自然晓得这一点。
她捧着那碗清澈滚烫的水,垂眸轻轻吹了吹碗口蒸腾的热气。
三人静默许久,却没有等到远山外求救的信号。
这焰火做了顶好的防水防潮,且每人手中至少有三支,应当没有哑火的情形。
如此看来,远山外那群狼所围捕的大约只是鹿群抑或猛兽一类。
楚流萤今日总也心神不宁,经了这一遭反倒略微放下心来。
总归围猎场中没有伤员便是最好,倘若身上的口子泛出血腥味来,只怕不知会招致怎样的猛禽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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