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时不时地刮着,根据经验,杨恪判断郁知年很可能会感冒,便去帐篷里拿了小毯子,给郁知年盖在身上。
电影播完,郁知年也醒了,坐起身来,一面揉眼睛,一面问杨恪十分没头脑的问题:“我为什么会睡着。”
“你自己睡的,问我?”杨恪反问他。
郁知年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盖毯,笑眯眯地凑过来,向杨恪说了谢谢。
他们一起去公共浴室洗漱,互道晚安,钻进了各自的帐篷里。
郁知年躺进睡袋,把发着柔光的小夜灯放在两人中间,侧身看杨恪。杨恪被他看了一会儿,问他:“干什么?”
“杨恪,”郁知年说,“如果爷爷一直这么忙就好了。”
“他以前这么忙能忙多久,”他问,“会很快空下来吗?”
“不知道,”杨恪回答,“你来之前,他都不怎么回家。”
郁知年有些惊喜:“那以后是不是一直不太回家。”
“你这么不想看到你的资助人?”杨恪看了他一眼,问他。
郁知年连忙摇头,说:“不是。”他表情沉重了一些,想了想,对杨恪说:“我很感激爷爷,就是有时候觉得有点怪。”
“而且晚上睡得晚,真的很累,”郁知年面露愁容,“我觉很多的。”
杨恪看他片刻,对他说了一句实话:“以前他带过人回家。”
“不过是女的,”杨恪回忆,“有几个明星,比他小不少。来的时候带了很多行李,最后都被他送走了。
“长的半年,短的一个月。你去搜搜几年十几年前的娱乐新闻,可能还能搜到。”
“……”郁知年的表情像受到惊吓,让杨恪觉得好笑。
消化了几秒,郁知年磕磕巴巴道:“真的吗,我只看了他的人物百科。”
帐篷是深蓝色的,夜灯则是橙黄,光线柔软地照在郁知年的睫毛和脸颊上。
“很多可能已经删了。”杨恪又说。
郁知年很轻地“哦”了一声,他问杨恪:“你从小住在那里吗?”
杨恪说“嗯”。
他不是很清楚为什么,那天夜里,他对郁知年说了自己的事情。
在狭小的帐篷里,他告诉郁知年:“我出生在那里。
“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
“他告诉我,我妈妈是产后抑郁去世的,因为我爸逼她生下我。我爸作为丈夫和父亲失职,没资格养育我,所以他争取了我的抚养权。”
想到杨忠赟对他诉说这个故事时,道貌岸然的模样,杨恪停了停。
郁知年安静地看着杨恪,像只是在听。这样的姿态使杨恪感到倾诉是安全和顺理成章的,于是才接着说:“我妈妈就算真的抑郁,大概也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