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三个叛军竟然杀上了城门,被赵衡与护卫放箭射杀,随即又有十几个叛军跟了上来。卫铮带着几个护卫从塔楼出口跟上来,将叛军一气杀尽了,奔到赵衡跟前低声道:“殿下!援军再不来,常州就守不住了。”
赵衡转头从垛口往外看一眼,扔下弓抽出腰间长刀,提刀向塔楼走去,俊美面孔瞬间染满杀气:“再等等。先守住城墙。沈静跟紧。”
沈静颤抖着手,强做镇定,弯腰捡起一把刀跟了上去。赵衡回头看他一眼,竟然对他勾唇笑了一笑:“砍的时候对准脖子和手腕。别怕。”
这声音和笑容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沈静一下就镇定了下来,攥紧了刀把:“是。”
这场战事异常惨烈,将近三万南京卫和常州卫,最后只剩不到一万,常州城门被叛军突入,一场屠城即将开始。
千钧一发之际,海宁人奚维率后来赫赫有名的“奚家军”赶到,从后包抄叛军,与常州卫两面夹击,这才解了常州之危。
奚维一战成名。
黄昏时分,张治率残部落败而走,逃到江岸才知道,奚维在来的路上早已经率军将他泊在江边的所有船只放火付之一炬,随即便被赶来的常州卫,和附近闻风而来的百姓围困,最终被俘。
当晚张治便被悬在常州城墙上示众。赵衡命卫铮清点了前一日常州城门前百姓的人头数共计四百八十余,随即下令将张治当众凌迟处死。
虽已入夜,城外围观的百姓却乌压压一片,叫骂之声不断。城头几十只支火把之下,刽子手在城门前临时搭起的刑台上当众行刑,剐了张治四百八十余刀。张治一身血肉,落地便被城外百姓哄抢争食。
常州府衙里此时却一片安静。
大战之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卫铮与常州卫指挥使同知州忙于安顿伤病和奚维所率援军,府中不少仆从吏属都出城去围观行刑,府里只剩了豫王和身边一众侍卫。
沈静正在后院房中伺候赵衡沐浴更衣,赵衡战袍与皮甲上血迹斑斑,沈静帮他将皮甲解下,松开绑臂时才注意到他绑臂已被刀划烂,右臂半尺多长的刀口,血迹已经凝固。
他停住动作,捉住赵衡手臂细看了看,忙又上下仔细打量赵衡:“别处可还有有伤?殿下怎么不早说?我去叫大夫——”
赵衡张手拉住他袖子:“小伤不必了。大夫来了只怕又麻烦。赶紧洗了这一身血污是正经,待会孤还要去见奚维。”
沈静随即转身离去:“我去取药。”
等他匆匆回来,撞见赵衡已褪去血衣坐进了浴桶,正举着水瓢舀了水往头上浇。他想上前阻止没来得及,只听“哗啦”一声,便被热水溅湿了半身。
沈静往后躲了半步,赵衡回头看到他,放下水瓢转过身去:“……咳。这里你不必伺候了。”
沈静捧着伤药纱布,垂着眼道:“殿下伤口不宜沾水。”
赵衡将右臂搭在木桶外头:“不碍事。洗完再收拾吧。”
沈静默不作声上前,将搁着伤药布带的盘子搁在一旁,取了药酒,捧起赵衡手臂,将水痕擦拭干净,便将药酒倒在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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