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疼的皱起眉来,只好任凭沈静为他清理伤口,缠上绷带。见沈静又去取旁边的澡巾,抬手一把攥住沈静手腕。
沈静抬头,目光对上他坚持道:“殿下行动不便。伤口万一沾水发了,不是小事。”
“孤可以自己洗。”
沈静其实也有些尴尬。只是赵衡这样躲闪,反倒助长了他的胆量,垂眼看着赵衡攥着自己手腕,此时还在渗血的右手臂:“殿下打算怎么洗?”
“……”
“我哪里做的不好,殿下指正就是了。”沈静说着拨开赵衡手臂,先取来篦子,动作慢条斯理将赵衡头发篦过一遍,整齐绾个发髻用簪子簪好,又取来澡巾,小心为赵衡擦洗去赵衡臂膀和脖颈上的血迹。
赵衡反抗无效,反而一下子出奇的配合,蹲在木桶里全程一言不发。
做完这些,沈静捧来干净的布巾衣袍搁在一旁,正在犹豫还要不要帮赵衡擦干,赵衡侧过脸清清嗓子,正色道:“沈静,你下去吧。”
“是。”
沈静恭敬称是,转身走出浴间。合上门,如蒙大赦般无声的长出一口气,抬手用袖子擦掉额上的汗。
他也完全不想帮上司洗澡好吗?如此“裸衽相见”又“肌肤之亲”之后,恐怕得别扭好久他才能坦然的直视赵衡。
诸事既定,当晚赵衡设宴招待奚维。
沈静这才从赵衡口中得知,奚维乃是海宁人,与孙平是老乡。海宁靠海近,时常受到倭寇骚扰,当地官府无能,卫营缺钱少粮,兵力涣散,往往不能抵挡倭寇。于是海宁当地许多乡绅商人便自发联合起来,有钱出钱,有粮出粮,有人出人,组织了一只几千人的“乡勇军”来抵抗倭寇;平时无事,乡勇军便各自散入乡里,一旦倭寇来临,便立即召集起来战斗。
奚维因为足智多谋而被众人推举出来,成为这只乡勇军的首领。后来孙平回老家守孝丁忧,因为热心抗倭,也时常与乡里乡绅结交,便认识了奚维,一见如故,两人成为忘年好友。
“孙大人那时在家无事,时常到我们的操练场上来指点一二。他还教了我许多兵法阵法,帮我操练勇军。”席间奚维面对赵衡似乎有些拘谨,唯有提起熟悉的孙平才有话说。
赵衡再次对他嘉奖感谢:“今日能成功,多亏奚将军辛苦援助。若不是你赶来及时,这会张治只怕已经占领常州,直捣南京了。”
“殿下客气。能为朝廷出一份力,是我等的荣幸,哪敢受这个‘谢’字?”奚维忙道,“说起来还是殿下指挥得当。我不太懂兵法,孙大人写信给我让我来助殿下一臂之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要不是殿下专门写信部署,令我先去烧船,再来合围攻打张治,只怕我就直奔常州而来了,也不能这么干净利落的将叛军剿灭干净。分明殿下妙计取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