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贵了。便宜些。”
沈静:“……”
掌柜:“你给多少?”
赵衡指指柜台后头墙上挂着的斗笠:
“连那个一起,四十钱。”
掌柜:“这哪里买的着?外头一捆草都要二十个钱了!八十您拿走怎么样?”
赵衡伸出五只修长的手指:
“五十不能再多了。”
掌柜:“至少七十。”
赵衡:“算了。妙安,我们别处看看。”
“哎等等!看你们赶路,不计较了,我这可都是新的。”掌柜半真半假的心疼道,“啧,这位爷真会讲价钱。”
沈静目瞪口呆,一刻钟后带着斗笠披着蓑衣,驾着骡车载着砍价成功得意洋洋的豫王上了路。
下雨耽搁了行程,赶到南京已经是第四天深夜。
彼时雨已经渐渐停了,只是路仍然有些湿滑难走。骡马奔波了一天,脚程也开始踟蹰。不知道是不是阴天的缘故,目光所及,看不到村落或者镇子的灯光。
明明之前认真确认过路标了,沈静还是忍不住开始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
照着骡子后腿抽了两鞭子,他解开湿透的蓑衣仍在车辕上,掀了掀头上斗笠,回头问道:
“看不到灯光。是找地方歇一晚再走,还是继续赶路?”
赵衡撩起车帘躬身钻出车厢,温暖的手掌先往沈静肩头上按了按,声音温和,面色却有些沉:
“今晚务必要赶到南京。你进去歇会吧,我来赶车。”
沈静当然不让,可是豫王身高腿长,一步迈到车辕上,修长五指稳稳攥住沈静手里的马鞭,略一用力,一个巧劲就将马鞭夺了过去,另一手已经摘下他头上的斗笠扣在了自己头上,沉声道:
“进去吧。”
力量气势悬殊,沈静只好钻进车厢。先翻出包袱,窸窸窣窣将身上湿透的衣裳换了下来,从车壁上取了水囊喝了几口,又就着凉水吃了几口干粮。等他渐渐暖和过来,撩起车帘往外看,才终于松了口气:
“可看到光了。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路。”
“错不了,这路我走过。”赵衡有模有样驾着骡车,“估摸再有半个时辰,便可到城门了。”
果然半个多时辰后,已经约莫三更时分,骡车到了城门下头。
无声的小雨里,隐约可见两溜几十个守城的士兵在城门下排开,中间簇拥着隐约三四盏风灯,悬在一顶藏青色油布轿顶子下头。
沈静躬身半跪在车厢门口,掀着帘子往外看。
骡车渐渐近了城门,下轿子旁边两个穿着飞鱼服的青年上前掀起轿帘,其中一人撑着一把宽大的油纸伞,从轿子里迎出一位童颜鹤发,身披披风,头戴乌色软纱的花甲老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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