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臣今日写折子累得很,就先安置了。”韩墨初毫不客气的将整床被子卷到了身下,不多时便呼吸均匀了。
顾修看着韩墨初劲瘦的背影,一翻身抱着自己的肩膀,紧着身上单薄的寝衣背对着那人索然睡去。
这是顾修受冻的第二天,身强体健的狼崽子仍旧连个喷嚏都没打,他实在搞不懂为何想有个头疼脑热的这么难。昨天夜里,屋内的炭火渐弱,他本想拽个被角过来与自己御寒,谁知韩墨初霸着整个被子,与自己的身体贴得严丝合缝,想偷个被角都偷不到。
韩墨初在顾修醒过来过后的一柱香后也醒了过来,只看了顾修一眼,就又去自行洗漱了。
顾修咬牙攥拳重重的捣了一下枕头,想发脾气却又不知从何发起,前些日子他还嘲笑宁王顾攸到了这般年纪却和他家王妃吵架吵到离家出走,现下想想当真是人笑人不如人。
他也不知他为何要同韩墨初赌这场气,他心知肚明韩墨初的心思如何,可就是想赌一把,想看看这个人究竟会不会心疼他。
大抵是他们先前的日子当真太忙,忙碌到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两人之间的事情,如今难得清闲几日,他好似总想把先前不曾做过的,不曾想过的,不曾放在心上的都做一遍。
顾修生性倔强执拗,他铁了心打定主意的事情就很难改变,这一次,他说什么都要让韩墨初向他服软,就算不认错也要他先服软。
***
在接下来的四五天里,晨朝之时二人一如往昔,学宫之事也在群臣一言一语之中提上了日程。
顾修依旧坚持着每天晚上不肯盖被子,韩墨初也不多问,他不肯盖,他就自己把被子卷在身下,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去找吴姑姑多要一床被子。
第六日深夜,高高在上的君王顾修抱着自己那身单薄的寝衣忍着没有锦被的冬夜,忽而觉得背上一暖,一双修长的胳膊从他的背后将他圈住,一个充满纸墨气息的怀抱靠近了他。
“陛下,您这场气到底还打算生多久啊?”
“一百年。”顾修侧着身子闭着眼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一百年?陛下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同臣盖一床被子?”韩墨初从顾修身后扣住了人一条胳膊,宛如雕刻般的手指缓缓与人十指紧扣:“陛下的手心都凉了,还说自己不冷么?”
“朕不冷,韩太傅独衾了这些天,怎得今日靠过来了。”顾修的心跳跃如擂鼓,表面上仍然是那一张生人勿近的冷脸。